祁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外皎洁月色透过云层洒进，像是一张白纸被墨打翻渲染。
迎着月色，少年精致容颜被隐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瞧见模糊轮廓。
雾蓝色软纱裙被窗外的吹来的风带起，在空中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祁玉这才发现自己床榻前，还沉沉睡着一位少女。
少女随意趴在床前，软弱无骨的柔夷抓着祁玉的手半枕着。
半张脸埋进臂弯中沉沉睡去，三千墨发如瀑布般落下，遮住另一半精致毫无瑕疵的脸颊。
随着少女的呼吸，鼻翼前的发丝微微颤抖，被雾气打湿的发丝死死贴在少女脸上表示自己的抗议，瞧着好生可爱。
有多久……没人这样守着自己入睡了？
祁玉眸色一动，划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柔软与宠溺。
好想……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掌心传来少女的温度，感受她呼吸的频率，祁玉缓缓一笑，褪下白日里的伪装，抚摸她的脸自言自语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说的是自己装即墨祁的模样。
傻傻的，像一张白纸，是他最讨厌的样子。
可是……祁玉沉下眸，幽暗深邃的眸子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祁玉感觉得到，那个样子，她喜欢。
很喜欢。
喜欢到……任何事不会拒绝。
祁玉冷笑，喃喃自语：“真的……什么都不会拒绝吗？”那你的命呢？
祁玉笑容扩大，很是邪魅妖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元秣，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名字。”
他天真无邪的小师妹从未出过虞山，更别提感受疾苦，取这么个名字，祁玉倒是挺意外的。
天真无邪……可惜啊……
那份美好，被他亲手扼杀了。
虞山深医处……一百六十多号人……
在那个罪恶的深渊里。
大火、恐惧、尖叫、痛苦交织缠绕在他脑海中徘徊。
很……有趣。
—
即墨祁说要请元秣喝最好的茶，王府就因为这一杯茶搞的手忙脚乱。
王府除了祁玉偶尔想起喝上几口，被下人用些茶叶子糊弄过去，采买茶叶钱全部流入他们的口袋。
平日里自然也没备什么好茶。
偌大金光闪闪的王府，外强中干，下人不称职，除了看上去有钱没啥好用趁手的东西。
就连王府金库，元秣都怀疑被那群下人搬了个干净。
客厅——
“秣秣你……你尝尝合不合口。”
元秣说喝茶就一定要喝茶，在下人拿破叶子糊弄她几次，佯装生气后，下人这才明白她不是个善茬。
马不停蹄出门花高价买了新茶叶。
祁玉换了一身金黄色彰显身（有）份（钱）的衣服，耷拉这脸，小手颤颤巍巍的给她托着圆滚滚的茶杯。
生怕她又不满意摔杯子走人。
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委屈巴巴。
元秣：“……”叠字什么鬼，说了不许叫。
接过茶杯，祁玉也是被折腾得够呛，生怕这小主子嘴刁又不喜欢。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马甲，他还不能生气。
心好累。
“王爷，王爷。”管家风风火火跑来，嗓门大到隔壁院子都能听到。
元秣很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