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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椒房一梦归人世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后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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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走后,赵成走进宫室,看着闭眼扶额的刘彻,忍不住担忧的问道:“皇上可是龙体不适,需要奴婢传太医令吗?”

刘彻无力地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可是紧锁的眉头还是透露出了他此时的烦闷,见此赵成给刘彻沏了一杯茶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恕奴婢多嘴,今日您屏退诸邑和阳石两位公主,为何不跟皇后娘娘解释您这么做,都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呀!”

刘彻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回桌案上,“咚”的一声巨响,吓得赵成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惊恐的跪伏在地上。刘彻叹了口气,语气稍缓道:“起来吧!朕没有怪你。”

“谢皇上!”赵成声音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刘彻抬头看向殿外,那是卫子夫离开的方向,他的眼睛不知在看着哪里,喃喃开口道:“朕要怎么说啊,难道要朕告诉子夫,母后不喜诸邑和阳石,觉得她们二人不祥,不愿她们为自己送葬?母后已经崩逝了,与其让子夫记恨母后,不如就让她怨朕吧!况且......”

接下来的话,刘彻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没有办法亲口承认,在他心里,他也觉得自己这两个女儿命数不好,是不祥之人。

赵成听后也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皇上虽然想要维护太后和两位公主,只是当时太后宣布这道懿旨时,并未避讳旁人,不仅王夫人和王奇大人在场,就连长乐宫的宫人都未屏退,只怕这件事早晚都会被皇后知道。

卫子夫回到椒房殿后,果不其然看见诸邑和阳石靠在倚华身上默默哭泣,当利在一旁安慰她们,给她们擦眼泪,就连最小的刘据都手捧着糕点,想让两位姐姐吃,让她们开心。

看着这一幕,卫子夫的双眼不禁湿润了,明明都是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为什么会被这么对待!

为了不让孩子们多想,卫子夫强打起精神,嘴角带笑的向孩子们走去。当利率先看到卫子夫,低低的唤了声“母后”,声音哽咽,诸邑和阳石也从当利怀里抬起头来,两人都是微红的双眼里布满了委屈。

见此卫子夫心疼极了,忙快步走过去,一边为她们擦拭着眼泪,一边柔声问道:“怎么了?为何哭的如此伤心?”

诸邑没有说话,阳石一边抽泣一边伤心的说道:“母后,父皇...父皇为什么不允许我们...和你们待在一起,是我们不乖吗?还是父皇讨厌我们了?皇祖母也讨厌我们吗?”

卫子夫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卡在喉头被硬生生咽了下去,她看着孩子们脸上伤心难过的表情,心一横,柔声说道:“你们不要乱想,你们的皇祖母和父皇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们呢?父皇是怕诸邑和阳石年纪太小,长时间待在那边太过于劳累了,所以才让你们先行回来歇着,这不你们父皇刚刚还跟母后说,要母后带上你们去为皇祖母送葬呢!”

“真的吗?”诸邑和阳石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卫子夫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也没有底,可是见孩子们因此这么开心,她也就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以孩子们为先,守护好她的孩子们!

在为王太后送葬的仪式上,当卫子夫带着四个孩子出现时,除了知道太后懿旨的那些人外,无人对此感到诧异或者不妥。王婉筠惊讶的看向皇上,可皇上除了微微皱了下眉之外,并无任何表示,王婉筠无奈只能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王奇轻眯双眼,对着王婉筠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王婉筠知道父亲的意思是此时不可多生事端,便稳住心绪,继续佯装伤心的低下头去。

送葬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注意到方才的暗流涌动,亦无人知晓卫子夫此刻内心的紧绷,她已经做好随时应对被刘彻质问的准备,好在眼下刘彻还是顾及着她和孩子们的颜面,没有任何表态,直到仪式结束,一切都很平静顺利。

然而有的人,并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在回未央宫的路上,王婉筠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帝后二人,心生妒忌,忍不住将在送葬仪式上未说出的话说出了口:“咦?臣妾明明记得皇上心疼两位小公主年幼,不忍心她们过于劳累,特许两位小公主无需为太后送葬,不知姐姐为何要违抗圣命,执意将两位小公主带来呢?”

卫子夫没有说话,而是抬眼看了眼身旁的刘彻,见刘彻仍是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卫子夫心下明白,他这是不愿为自己说话,也不愿掺和她和王夫人二人的争斗,思及此,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嘴角轻勾,沉着稳重语气平和的说道:“皇上疼爱两位小公主,那是她们的福分,可是我们大汉朝一直推崇仁孝,作为子女,又怎能仗着父亲的疼爱,枉顾孝道,不为祖母送葬呢!所以纵然辛劳,两位小公主仍坚持要去为太后送行,而且她们坚持了下来,无一句怨言,亦未流露出一丝疲惫,可见她们虽然年幼但对太后的孝心十分真挚,这是太后之福,也是皇上之福!”

王婉筠被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见皇上仍是无动于衷,一时气结,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可是,不让两位公主为太后送葬,可是太后生前……”

“够了!”刘彻此时开口,厉声打断了王婉筠的话。

刘彻侧过脸来狠狠瞥了王婉筠一眼,王婉筠吓得顿时闭上嘴不敢言语了。

刘彻转过头去,看了眼正注视着他的卫子夫,只见她面色深沉,眼中满是疑问,似乎在等刘彻的解释,可是刘彻并不准备多做解释,他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转过头去,直视前方,跨步向前:“此事就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与此事有关的议论!违者杖责赶出宫去!”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立马惊恐的齐声称“诺!”,只有卫子夫站在原地,注视着刘彻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回到椒房殿后,江雀看着一脸沉思的卫子夫担忧道:“怎么了子夫?和皇上分别后你就满腹心事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

卫子夫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江雀,可是江雀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对之处:“王夫人这样明显就是在故意针对你,不过皇上这般举动应该也是为了维护你和两位小公主,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肆意议论了!”

然而卫子夫摇了摇头:“不,皇上在维护的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人?”

“皇上之所以开口干涉此事,是因为王夫人的话里道出了另外一个人。”卫子夫声音低沉,缓缓吐出两个字,“太后!”

“太后!”江雀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是特殊时期,慌忙捂住嘴,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低声说道:“可是,这不是皇上下的令吗?与太后有什么关系呢?”

卫子夫也是眉头皱起,面色十分严肃:“我知道太后素来不喜诸邑和阳石两位公主,可这种事关国丧的场合,太后也不至于为此专门颁下懿旨,可王夫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提及太后,或许,太后生前真的有道懿旨,而这懿旨与两位公主有关,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连你都不知道的懿旨,王夫人却知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江雀十分不敢置信。

卫子夫自嘲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可能,太后本就对我霸占着皇后之位很不满,她想要扶持王夫人上位,无非就是想借王夫人壮大她们王氏一族,以此来与我们卫家相抗衡,从而制衡我,有些事自然既不能让我知道,同时又能给了王夫人某些以此来制约我的资本,最重要的是,很显然,太后的这些举动,皇上都是一清二楚的!”

“皇上知晓?那为何从未听皇上提起过?”江雀越来越糊涂了。

卫子夫不自觉的抚上了腰间的玉佩,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那是因为,太后想要的,也正是皇上所期望的!”

听到这,江雀也不再说话了,她早已不是刚入宫时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少女了,入宫十年,见识过宫中的各种阴险与丑恶,也认清了宫中之人的冷酷与无情,特别是那些上位者们,所以子夫这简单一句话,就道破了所有的疑问。

不过还是人性罢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响起,令云光殿的宫人们惊恐的跪伏在地,也让王婉筠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

她捂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面色深沉的刘彻,眼中充满了畏惧和不解,她知道,皇上这幅表情是真的愤怒了。可是王婉筠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当皇上决定不回未央宫转道前往云光殿的时候,她满心暗喜,以为是皇上对皇后的行为失望了,或者是觉得方才的一番话伤了自己的心,想要在自己这里寻求慰藉或者宽慰补偿自己,谁知道刚进宫室,皇上的这一巴掌就把她所有的幻想都给打破了。

王奇在得知皇上去了云光殿之后,便心道坏了,他知道定是王婉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皇上不会如此。

王奇连忙一路小跑着去云光殿,当他赶到云光殿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和倒在地上的王婉筠,以及在她面前站着一脸震怒的皇上,便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王奇慌忙跪在王婉筠身旁连连求饶:“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王夫人年纪尚轻,心思单纯,一时失言冲撞了皇上,但臣可以担保,王夫人绝无异心,还请皇上恕罪!”

刘彻冷冷的看了王奇一眼,凛声说道:“王大人,管好自己的女儿,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不该出现的言论!”

“诺!臣明白!臣遵旨!谢皇上开恩!”王奇一边磕着头一边连声说道。

刘彻一甩手,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云光殿。

见皇上走了,王奇颤巍巍的站起身,看了眼仍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夫人,无奈的挥挥手,让宫人把王夫人扶了起来。王婉筠这时才回过神来,捂着脸大声痛哭,惊的王奇赶紧将宫人们屏退,见无人后才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啊!”

见父亲不仅没有宽慰,反而还来训斥自己,王婉筠顿时收回哭声,但仍是很委屈的说道:“女儿不明白,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实情,皇上何以如此对待女儿?”

王奇长叹一口气,气氛又无奈的说道:“你啊!你让为父怎么说你!当时在太后的葬礼上,我就阻止了你,你怎么还不明白?皇上当时对于皇后的行为没有任何表态,就说明皇上还是要顾及皇后和卫家的颜面,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皇后,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可是,不许两位公主为太后送葬,这明明是太后生前亲自下的懿旨,皇上也是在场的,他…皇上怎么会违抗太后的旨意呢!”王婉筠仍是不服。

闻言,王婉筠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走到一旁坐下,王婉筠见此也乖巧的在父亲身旁坐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眼泪,她知道接下来父亲肯定还有话要说。

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疼,可见皇上那一巴掌有多重,想到这王婉筠不禁又委屈起来。

王奇瞥了眼满脸委屈的王婉筠,深知揣摩圣意这种事,自己的女儿火候尚浅,还需慢慢教予她才行,况且这种事也是急不得的。于是便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侧过身看着女儿脸上的红印,满是关怀的问道:“疼吗?”

王婉筠点点头。

王奇轻轻地摸了下王婉筠泛红的脸颊,很是慈爱的说道:“回头我吩咐宫人给你准备止痛的膏药。”

“谢父亲!”见一向严厉的父亲如此对待自己,王婉筠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转眼间王奇又恢复了以往面孔,沉声说道:“夫人,你要知道,太后颁布这道懿旨,其实是不合礼制的,而且对两位公主也很是不公,此旨一出,两位公主的前途算是彻底毁了,可是皇上当时什么都没有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王婉筠摇头,王奇继续说道:“因为皇上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据我所知,当初诸邑公主出生,皇上也曾十分宠爱她,对她给予厚望,可是诸邑公主出生后不久,我朝在一场本应稳操胜券的对匈作战中无功而返,使得边境百姓又多受了几年匈奴之苦,虽说此事本与诸邑公主无关,可偏偏当时皇上十分宠信的一位方士算出诸邑公主的命格与国运相冲,不得出席各种国之大事,否则就影响国运,皇上也因此冷落了诸邑公主,连带着阳石公主也不受宠。”

王婉筠没想到这道懿旨的背后竟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太后崩逝乃国之大事,太后不允两位公主送葬,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顺了皇上的意,而且太后颁布懿旨的时候,仅召见了皇上和我们父女俩,就是在告诉皇上,不要轻待我们王氏一族,这,才是我们要把握住的地方!”

“父亲的意思是……”王婉筠似乎隐隐明白了父亲想表达什么。

王奇注视着王婉筠的双眼,十分严肃的说道:“皇上遵从太后懿旨,说明皇上有扶持我们王家之心,可皇上不顾太后旨意选择维护皇后的颜面,也是因为要顾及皇后身后的卫家。用我们王家去制衡卫家,以达到朝堂上的平衡,这就是皇上想要的!而夫人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诞下皇子,壮大我们王家的势力,明白了吗?”

话已至此王婉筠自然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深意,她点点头十分郑重的说道:“父亲放心!女儿明白了!”

王奇走后,王婉筠对着铜镜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脸上药,清凉的药膏涂在脸上引起一阵阵刺痛,王婉筠忍不住“嘶”出声,好不容易独自上完了药,王婉筠看着铜镜中脸颊微肿的自己,还是一时不忿忍不住将铜镜甩落在地。

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还怎么见人!只怕整个云光殿的宫人都在笑话自己!而且她今日惹皇上生了这么大的气,万一皇上不愿意再来云光殿,不愿意再宠幸自己,那自己还么怀上皇嗣?!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王婉筠也清楚,自己若想在后宫立足,必须要诞下皇嗣,这样才有筹码与卫子夫对抗,可这皇嗣有怎么是那么好怀上的呢?

“为何卫子夫就可以那么容易怀上孩子啊!”王婉筠低声愤恨道。

等等,孩子!王婉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狡黠,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