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一名宛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走了进来，唇角微暖的笑意，似乎将大殿内紧张的气氛都驱散不少。
凉锦涛看向男子：“今日之事竟是惊扰了国师大人，实属锦涛之过。”来人赫然是闭关已久的国师——牧千秋。
“无妨。新帝登基，千秋总是要来看一下的。不过如今既是大局初定，想来陛下还有许多事要忙，在下就先回府了。”
“国师慢走。”
“恭送国师。”
在凉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都将国师奉若神明。此般走一遭，显然是表明了自己对于新帝的支持。至于那些包藏祸心之人，怕是要好好斟酌了。
垚族的首领不甘心地吼着，面上原本温和善意的嘴脸彻底撕碎，“怎么可能！”
凉锦涛走到他面前，目光不偏不倚地与他对视。
虽然对方是年逾半百久居高位之人，但论起气势，凉锦涛竟是不差分毫，甚至更胜一筹。
“可汗怕是忘了，即便本皇子身在此地，但身边还有皇室暗卫。”
垚族首领双眸微眯，皇室暗卫？倒是的确没想到，皇帝居然连暗卫都交给了他。
“来人，垚族可汗累了，请可汗去宗人府歇息吧。至于垚族其他的儿郎们，可汗放心，本皇子一定会好、好、照、料。”最后四个字刻意一一停顿，配上那沉冷的音调，令人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至于这些跪着的大臣们，既然对垚族可汗如此尊崇，本皇子的凉国朝廷，怕是容不下诸位了。来人，将他们押下去，废除官籍，驱出凉都，永不录用。”
大臣们顿时失了力，跪坐在地面，想要开口求饶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的的确确是自己先跪下的。
大将军赵培志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明明才二月中下旬，外出都要穿着棉服，却硬生生紧张到出汗。
在四大部落首领进都前，自己和丞相已经被叫去御书房了。
“此番四大部落特意远道而来，怕是目的不纯。”
“陛下，您不是将此事彻底交给三皇子殿下了吗？”
“锦涛如今的确能力出众，但四位可汗毕竟都是老狐狸，尤其是巍族那只，深不见底。朕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此时必须做好准备。”
自己和丞相对视一眼，“皇上但请吩咐。”
“若是朕遭遇不测，立三皇子凉锦涛为帝的圣旨，朕已经写好了。到时你们务必稳住百官，一切听锦涛安排。”
“皇上？！”两个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是好战的枭雄霸主，如今居然在准备自己的后事？
却见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国师替朕测算过，朕注定有次一劫，逃无可逃。”
······
此刻他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在将军府时，和父亲的对话，
“培志，皇上是不是已经订下了三皇子为帝？”
“不错。但今日四位部落可汗，怕是不会善了。”出口的话中，带着明显的犹豫。
老将军赵昌雄，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暂且不提锦涛到底是我们家人，至少将军府始终忠于陛下。三皇子即位，既然是皇上的遗愿，那我们拼尽全力也要达成。
即便被可汗以刀架在脖子上，死也要死得其所。反之，即便你活着，也是遗臭万年。”
老将军终究还是昔日的老将军，一心一意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昔日支持凉帝动手，是因为相较于温和的太子，凉帝更有野心，更能将凉国带上新的阶段。而如今，面对强势的部落首领们，选择了绝不妥协。
看着眼前的景象，赵培志叹了口气，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