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请过麦尔逊？”
关心抬一下眼皮。
江锦川顿了顿，问，“你是说M国的麦尔逊大师？”
以前听到麦尔逊这个名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最近几个月，他还真研究过国际上比较有名的几个催眠大师。
但研究归研究。
他请不到人啊。
且不说麦尔逊大师的出场费有多高。
人家闻名国际，他们一个小小的南城派出所，还真请不动这尊大佛。
而且，万一把麦尔逊大师请过来，也不行呢？
在连续经历两次催眠大师的失败之后，江锦川对于催眠大师，已经丧失了信心。
“是他。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让他过来一趟。明天可能太赶了，后天怎么样？”
关心点头，确定江锦川的猜测。
江锦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觉得请来的可能性不大的国际大师。
关心却随口说让人家过来一趟。
没问一下，就给定了时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叫来的，就是隔壁小花呢。
没想过自己的话会给江锦川带来怎样的冲击。
关心已经拿出电话去翻电话本了。
电话打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关，我不敢相信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但我现在真的很累。你无法相信，我两点钟才睡下，而现在才三点半。”
“我这边需要你帮个忙。这两天抽空来一趟A国如何？”
没理会他的抱怨，关心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她知道两个国家有时差。
但是麦尔逊睡觉时间真的很不固定。
有时候哪怕是白天，他都有可能是刚刚睡下的。
有时候哪怕是挑了凌晨的时间段，他也有可能正在工作。
他真的是一个很拼的人。
收费高昂，却把自己弄得像个连轴转的陀螺。
只因为他的妻子，得了很难医治的病。
每年都需要花费大量金钱去维持她的生命。
他赚来的钱，几乎全用在了给妻子治病上。
关心给他们提供了帮助，让他的妻子没那么痛苦。
这也缓解了麦尔逊的一部分压力。
但他得还清以前欠下的巨额债务。
而且，妻子的治疗并没有停止。
最多就是比遇到关心之前花费要小一些。
她是用英语和对方交流的。
慕湛尘听起来没什么障碍。
自从毕业以后，就几乎没机会用到英语的江锦川，听起来就有点吃力了。
但不妨碍他能听懂关心说的大概意思。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响起窸窣的声音。
“你等我一下。”
男人似乎很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过后，还有水流的声音。
洗过脸，让自己保持清醒，麦尔逊才重新拿起电话。
声音听起来也清醒了许多，“关，我很高兴你会需要我的帮助。恰好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一个单子，我想我可以直接推掉对方的邀请了。”
他太累了，真的需要休息。
不过好在，以前的债务马上就要还清了。
以后，他将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妻子身边。
每当想到这个，他就会重新焕发精神。
他觉得，遇到关真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OK，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到时候可以直接和这个人联系。”
关心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把江锦川的号码给麦尔逊发过去。
可怜的老男人。
他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好了，最多后天人就过来。成不成都别找我了。”
收回电话，关心对江锦川道。
她知道慕湛尘的顾虑。
本来她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要兜这么大圈子，麻烦麦尔逊跑一趟A国。
很不符合她怕麻烦的性子。
但，麻烦的是别人，关她什么事？
麦尔逊一直希望能有机会帮助她，还她人情。
但她要催眠大师干什么？
正好。
这次让麦尔逊把人情还了，也把江锦川这儿的难题解决掉。
“报酬方面……”
关心说的话，江锦川是不怀疑的。
现在联系不到麦尔逊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传闻中的高额报酬让他有点慌。
派出所公费有限，不可能全部拿出来让他支付给麦尔逊。
他们家又多是公职。
灰色收入不敢拿。
别人给他爸还有他叔的职位便利，最多也就是请一顿饭。
送的东西，这两人是坚决不会收的。
他们家的水平，也就是比普通小康家庭好一点。
要用私人的钱来付费。
他们家整体生活水平得下降两个度。
不说吃土，让他妈买买买的资本是没有了的。
“免费的。”
关心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江锦川这才放了心。
真不是他抠门。
谁让他家不是做生意的呢。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
虽然不用钱，但用到的却是关心的人情。
那么一个国际上闻名遐迩的大师，就被关心随随便便一句话支使过来。
这人情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的调令被扣下了，你知道吧？”
等他们说完关于连环案的事情，慕湛尘才问江锦川。
江锦川愣了一下，“知道。”
他甚至还有点庆幸被人卡住了。
不然的话，他最多明天就得动身去帝都。
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如果被迫暂停手里未完的案件，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至于原因。
江局长是他爸。
不可能只告诉慕湛尘，却不告诉他。
他倒没什么不平。
他去帝都，是帝都警方主动把他要过去的。
板上钉钉的事情，对方总不可能卡他一辈子。
如果知道他的想法，慕湛尘只会不客气的骂一句天真。
卡一辈子不可能。
这事如果没有外力干涉，江局长又不放过白家那个纨绔。
他去帝都的事情基本上就黄了。
“等麦尔逊过来以后，你手里的案子处理完，直接押送那个纨绔去帝都警局。调令就不用等了。”
看着江锦川把资料分类，慕湛尘淡淡道。
江锦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奇怪看向慕湛尘，“没有调令我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那你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调令了。”
慕湛尘冷笑。
江锦川不是笨蛋。
也没有特别死板。
听到慕湛尘这话，抿了一下唇，眸色微沉。
他不能否认体制内的一些潜规则限制。
不接受不代表就要反对。
这个世界上黑暗的东西太多。
正因为如此，他才要努力证明自己。
把遮天蔽日的黑幕撕开一道口子，让阳光普照大地。
但，他得有足够的能力。
“我们走吧。”
知道他听进去了。
慕湛尘无意多说。
起身对关心说一声。
关心没意见，也起身走到他身边。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江锦川怔怔失神片刻。
神色不太好看。
有时候就是这样。
这个社会，总会让你做出一些违背意愿的事。
他应该相信慕湛尘。
毕竟，他不屑撒谎。
他也没有不肯接受慕湛尘帮助的傲气。
否则，只有两个结局。
一个是在南城干一辈子，永远等不到出头之日。
一个是让江局长把人放了，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