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经理毕竟是在黄朗的手下讨生活，自然是不愿意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的。
他暗自在心里打算着，一会儿无论警察问什么，他都随便的糊弄一下就好，免得引火烧身。
得罪了上司，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黄经理？他人那么好能有什么事？”柴经理反问道。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轻轻开，行政部的女职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这是个身材略显丰腴的美人，弯下腰的时候，胸前的波涛汹涌看得定力不够的男人们差点直了眼。
好在那名女职员的动作还算快，她给每人身前都放了一杯一次性纸杯装着的茶水。
大家默契的没有说话，直到那名女职员走了出去，将会议室的门重新关好，众人才继续交谈。
“黄朗他死了。”丁锋沉声说道，唤回了众人已经跟着女职员一起飘到了门外的心神。
柴经理眼中的惊讶完全无法掩饰，他端着纸杯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淡黄色的茶水因为他的动作洒出来大半，烫得柴经理连忙缩回手。
一同前来的刑警拿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扔给柴经理，柴经理道谢后，连忙站起身处理着面前被茶水打湿的狼藉的桌面和被烫的通红的右手。
等柴经理处理的差不多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黄经理是怎么死的？”
丁锋挑挑眉，与柴经理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对视，低声问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就见柴经理听到这话之后，眼睛瞪得极大，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久久地盯着眼前的警察，愣怔当场。
他磕磕巴巴的说道：“他……他……难道是被人给杀了？”
丁锋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自然不会告诉柴经理案件的具体情况，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水，深不可测的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黄朗是被人杀害的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柴经理疯狂的摇头：“我就是随便猜的，我真不清楚。”
丁锋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道：“是不是杀人案，你说得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要看案件的调查结果。”
柴经理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颤巍巍的坐回了椅子上。
既然事关人命，他也不敢继续和警察绕弯子了，生怕自己成为了有杀人嫌疑的嫌疑人：
“你们想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们！”
柴经理说的斩钉截铁，再没有任何迟疑。但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丁锋满意的放下水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丁锋再次问道：“说说看，黄朗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柴经理张了张口，原本想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来黄朗的身份背景，到嘴的话就这么转了个弯。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之色，口中却言不由衷的说着黄朗的好话：
“黄经理的工作能力很强，年纪不算大，却已经成为了公司的大区域经理。他在公司人缘也不错，非常会体恤下属，对手下的员工都很照顾。”
丁锋看着柴经理的神色变化，闭了闭眼睛。
撒谎你敢不敢认真一些，脸上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
这是变相的告诉警方真相？
顶着着丁锋不忍直视的目光和其他刑警炯炯有神的眼神，柴经理终于将溢美之词说完了：“总之，公司里的员工都很仰慕黄经理，不可能有人想要害他。”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柴经理在说谎，丁锋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听说他是今年年初才被从国外的总公司空降过来的？”
柴经理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是过了，认真的点点头：
“没错。原来的大区域经理升职了，被调去了M国负责开辟新市场，所以这个位置就被空了出来。”
“今年年初的时候，由总公司下达了调令，黄朗经理就被指派过来了。”
丁锋配合的点点头，他眼神漠然而冷厉的看向了柴经理。
那眼神中毫无感情色彩，两眼中仿佛蕴有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一般，透着寒冰般的冷意，又有着刀子一般的锐利之色，显得高深莫测，刮得人从骨缝中透出寒意来。
柴经理被那目光看得打了个哆嗦。
“既然是空降过来的，那么黄朗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让你们很难做吧？”丁锋的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柴经理，口中说着戳人肺管子的话：“原本有机会往上走一走的人都被剥夺了晋升机会，而空降兵什么都不懂，还喜欢胡乱指挥，这样的人你们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欢迎吗？”
柴经理的眼珠子躲闪的晃动了一下，但到底是能够成为大企业经理的人物，面对丁锋的质问，仍然把持的住。
该泄露的信息他不介意泄露，但更多应该守住的秘密他也能守得住。
柴经理笑着解释道：“没您说的那回事，黄朗经理的工作能力绝对是让我们心服口服的。”
两个人打着太极，双方都明白对方的目的，却都说着场面话，这场对话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丁锋的手放在了桌下，带着木仓茧的手指在旁边的刑警甲大腿上点了点。
那名刑警会意的起身，抱歉的笑了一下，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
柴经理正在搜肠刮肚的思考着如何回答丁锋的问题，根本没精力过多关注那名陪同而来的警察，随意的点点头，脑中反复盘算着该如何回答丁锋尖锐的提问。
刑警甲和丁锋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会议室。
丁锋和柴经理又扯皮了一个小时，最后，丁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今天就先这样吧，谢谢您的配合。我们还会再来的。”
终于将人送走，柴经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场对话让他觉得自己比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还要疲惫，整个人瘫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而走到公司门口，之前提前离席的那名刑警和丁锋汇合了。
“怎么样？查出什么了？”丁锋问道。
那名刑警对着丁锋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还真问出不少东西。”
刑警甲兴致勃勃的边走边向身边的其他刑警们分享着此次的收获：
“这个叫黄朗的小子在公司里的评价超级差的，人缘儿也特别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