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夜苦恼的挠了挠头，表情有些迷茫，他非常不解：
“但是……不是说黄朗遗体上的尸斑并没有异常吗？如果是被人弃尸在了公园，他身上的尸斑应该会发生变化吧？”
跟着一起办案待久了，验尸的知识他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
曲小水明白他这种半只脚踏进门槛的困惑，很快替他解了惑：
“如果是在黄朗死后马上搬运尸体的话，他身上的尸斑就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单从被害人衣物上的附着物来推断，黄朗的尸体有极大的可能是被搬运过的。
这样的话，他杀的可能性就被无限拉高了。
柯维星左右看看，见大家都没说话，只好举起了右手：
“虽然我不想说，大概也会让你们怀疑我的专业能力……”
柯维星扁扁嘴，不甘心但仍旧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自己这边的成果：
“公园大概是出于经费的考虑，大多数地方的监控摄像头都是假的，仅有的仍旧维持工作状态的摄像头内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和人员。”
“那条小河和桥都不在监控的覆盖范围。”
查了那么久，看的监控视频把柯维星看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得出这样的结论真的是太让人郁闷了。
蒋越同情的拍了拍柯维星的肩膀：
“辛苦了。”
柯维星已经尽力了。
“你们再来看一下这个。”米宇将自己拍摄的黄朗西装的图片投放在了屏幕上。
他用的相机极好，图片被放大后，细节处也非常清晰。
被放大的图片中，米宇关注的是西装的一角，黑色的面料上是亮晶晶的粉末状物体。
米宇同步了这部分在显微镜下的图像，就发现那部分衣料在被放大后，这些原本不起眼的闪闪发亮的粉末实际上是大小不一的反射着灯光的亮片，非常好看。
等大家看清楚了图片上的物体，米宇说道：
“这部分的化验结果暂时还没出来，但是基本能够推测出，这应该是女性化妆品的一种。”
虽然圈定了范围，但实际上却仍然很难猜。
女性的化妆品能够闪亮亮的东西有很多。
珠光眼影、珠光散粉、亮粉、珠光定妆粉、珠光指甲油……想要一一细数下来当真是有点儿困难。
白莉的眼珠子往自己的化妆包的方向转了一下，很快放弃了继续推测的打算。
要是能够直接确定这些是什么沾染上的粉末就好了，一定能够对圈定出嫌疑人的范围有很大帮助。
这些都还只是辅助性证据，最重要的问题仍然是……
“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以让人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窒息死亡吗？”柯维星将视线看向低头思索的曲小水。
曲小水被他看得无奈，只能耸耸肩：
“就算你们一直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呀！凶手杀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我也只能站在法医的角度去推测，没办法直接确定。”
想要在思维上与凶手同步是一件极其危险的行为，一旦思维同调，而同步人却走不出来，就会塑造出一名新的犯罪者。
而精通法律，熟知警方办案手法的内部人员一旦思想出现偏差，造成的破坏绝对不低于一把破坏力极强的杀伤性武器。
曲小水只是辅修了犯罪心理学，还达不到那样超高级别的水准。就算达到了，也不准备尝试那样危险的做法。
“不然……我们试着做一个黄朗的社会关系图表吧。”燕元夜提议道。
他习惯于应用思维导图，这可以极大的方便他进行科学分析。
还没等其他人发言，最先反驳了他提议的竟然是一直都和他统一战线的柯维星。
他像看自家傻孩子一样，同情的看着燕元夜，慢悠悠的问道：
“怎么做，我们连嫌疑人都没有圈定出来吧？！”
这问题当真是一针见血。
燕元夜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箭射穿了，捂着心口，郁闷的不行。
看着他们耍宝，大家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丁峰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电话里，丁锋询问着这边的调查进度。
曲小水将现有的成果一一告知。
“就目前所知道的分析结果来看，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在黄朗死后，他的遗体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搬运过的。”
所有的实验都需要时间，他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准备了。
怕丁锋觉得这边不够尽心，曲小水补充道：
“如果有能够用于对比的嫌疑人发丝样本，我们就能够知道粘附在死者头发上的自然卷发质的长发是谁的了。”
丁锋翻看这手中的走访资料，对着电话里的曲小水说道：
“你们不用继续调查那根头发了。”
因为曲小水一直是开着外放，所有人都能听到丁锋的发言，燕元夜立即就不干了：
“为什么？”
或者说凭什么？
他是亲眼看到曲小水做化验的，复杂的操作流程看得他头皮发麻，哪里是丁锋一句轻飘飘的“你们不用查了”就能一笔带过的？！
丁锋听出了燕元夜语气中的不满，知道是自己的说话口吻有问题，连忙解释道：
“那根茶色的女性长发是黄朗的情妇的，在黄朗死亡的前一天，他和情妇见过面。”
“那他的情妇有作案嫌疑吗？”蒋越追问道。
丁锋摇摇头：
“没有。死者遇害的那段时间，她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边的情况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丁锋问道：
“黄朗的死因调查的怎么样了？”
电话这一端是死一般的沉寂。
对于调查了这么久，还没弄清楚被害人的死因曲小水是觉得羞耻的。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黄朗的四肢没有被束缚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口，除了死后被狗咬伤，他的身上连青紫的撞击伤都没有。
“我……”曲小水刚要开口。
“这个……”蒋越也同时说话了。
夫妻俩视线相接，都看出了对方想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打算，默契的相视而笑。
这一笑让原本灰色调的背景色都转变成了粉红色。
办公室似乎都因为这甜蜜的笑容亮堂了不少。
曲小水做出了个制止蒋越开口的动作，对着电话那端的丁锋说道：
“目前只能确定他是因为窒息死亡的。”
丁锋很少见曲小水这样含糊不清的说法，挑高了粗黑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