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他有意不语，盯住了程梓愿的脸。
几秒后...
程梓愿属实被数盯得不自在起来，随即她轻轻咽动喉咙，眼神无处安放地在游走了一下，坚持起自己的想法，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一个高中生，我..”
“按照现实年龄，你已经成年了。”数突然打断道。
程梓愿一听，顺势咽下那即将到达嘴边的后话，低垂下了眼帘。
数：“...”他静静等待程梓愿的回复。
程梓愿是在高三考完试之后失去生命的，那一年，她十八岁。
从小到大，她对十八岁，都没有任何期待，她认为，自己不论到多少岁，都是一个只能被父母安排，被亲戚指责的人。
没有自我，没有自由。
但，直到倒下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十八岁不仅仅是成年的象征，更是责任的象征。
数的话，如雷贯耳，曾经的记忆猛然冲入脑海，她微微攥紧拳头，想着自己与周田几近相似的经历，但又不相似的经历，心底一沉，一鼓作气道：“这是她的家事，你让我怎么插手。”她仰脸看向数。
她看得出阿姨对周田，与她大姑对她完全不同。尤其从阿姨的话中，她听出..周田与他家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至于事情的内容是什么？她自知不能打听。
所以无论数的话有多么的刺耳，这件事儿对程梓愿而言，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避免不要让阿姨在对周田有什么偏见了。
其它的..她无权干涉。
“程梓愿，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数懒得在装认真，无奈道。
程梓愿反问：“我怎么自恋了？你这话不就是让我..”
“我是让你帮她，又不是让你劝她和她家人，你想多了吧。”
“我怎么帮她，你看不出来吗，起源就是这个家，她..”
“她只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
“诶？”
“有些事情，不要想复杂了，你就光听她说说话，就行。”
为了这个任务，程梓愿放弃在家养病的机会，专程跑到周田的大姑家，为的就是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件事儿。没成想..这绕了一圈，数却说她想的复杂。
想来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觉得你思想太过简单了。”
“我怎么简单了？”数从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整个脑子一懵。
程梓愿抱臂，认真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觉得，”她说，“我只要去找她，劝她两句，就没事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把事情想的复杂。”
“不是我把事情想的复杂，是这件事情本来就复杂，换句话说吧，”程梓愿看出..数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儿的严重性，“她自己本身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意思？”数懵了，他本来就只想过来让程梓愿去找周田聊一聊，然后借此让她从周田的嘴里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接着在借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导周田。
谁知..他刚过来，话还没说出口，程梓愿就选择了退缩。因此他为了不给程梓愿造成过重的心理负担，便想着将大事化小，让她去听周田说说话，先笼络住周田的心，才是关键。
但，听程梓愿这么一说，他也突然之间感觉..事情好像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程梓愿问。
“我是跟着周田来的。”
“跟着周田？”程梓愿反问着，紧锁起眉头，“你在去找我之后，就去找周田了？”
“嗯。”
“然后就跟着她来了？”
“嗯。”
“那你看见我没有。”
“...”数盯着程梓愿看了几秒，脱口问道：“老年代步车，坐着舒服吗？”
程梓愿表情一僵，“看来，你是看见我了。”她说着眼神闪躲了一下，继续：“话说回来，周田这一路，有没有..”
“她一直在自言自语，行为可谓是，比你还神经。”
“我怎么神经了。”程梓愿不喜欢数这样说自己。
数：“你和我说的话，都没有她自言自语的多，你说，可怕不。”
“她都说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不过，否认自己的话，最多。”数为了节省时间，就这样简练说明了。
“乱七八糟..”程梓愿说着，眼珠一转，陷入了思考当中。
数瞅着程梓愿思考的表情，又说：“你对周田了解多少？比如上一世，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
“上一世..”程梓愿嘟哝着，努力想了想有关于周田的事情，她道：“上一世我不知道，但她这一世，我倒是知道一点。”
“什么？”
“她怕朱本，朱本以前和她是一所初中的，她很拒绝朱本。”程梓愿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朱本..”数重复着，激动道：“我记得..她说这个名字了，还说什么..谁都欺负她，总之..她算是把这些年积攒在心里的话，全给自己说了一通。”
“....”程梓愿看着数这一脸激动的神情，然后在想数给自己交代任务时候的认真态度，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不对。”
“我怎么了？”
“你都知道钢笔是一切的开端，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程梓愿说，朝着数伸了一下手，又放下，继续：“要不，你用你的那个幻术..帮帮忙吧。”她指指数的手。
数皱起了眉头。
程梓愿见数这明显抗拒的表情，收回了后话。
楼上。
樊帅低眼看着突然放下毛笔，打眼望着窗外的周田爷爷，问：“周爷，你怎么了？”
“田田。”周田爷爷嘟哝道。
樊帅一听，随着周田爷爷的视线朝着窗外一看，正好看见了又回到楼下的周田，试问：“周爷，你想见她？”
周田爷爷没说话，低下头，盯住钢笔看了几秒之后，微微摇头。
樊帅：“...”他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周田爷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