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以后每天都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归功于西红柿炒鸡蛋，李司黍暂时放下了毁灭世界的念头，他觉得这个不顺眼的世界好像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我会考虑的。”
苏千殷随口应了一句，脑中却在寻思昨晚的事情。
她收拾完碗筷，经过客厅时顺手把桌上放着的一台手机拿回房间。
这台手机也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警察硬要塞给她的。
明明长着一副笑起来和谐感全无的冷脸，却能压着语气请她收下手机，说是为了她独自生活的安全着想。
不过早在去年。
她就用在假期里勤奋做兼职的钱，把手机的价格一分不差地付给当年的警察了。
为此深受感动的局长还专门请了记者来采访她，想用她还钱的事迹给广大市民传播正能量。
不过被她无情地拒绝了，毕竟她并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现在要跟别人打个电话，事关严肃你先不要说话，如果表现好的话，我会再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的。”
苏千殷叮嘱李司黍的同时，也飞快地拨了班主任的号码过去。
虽然李司黍很想问电话是什么。
不过他决定做个听话的怪物，沉下心来安静着没有出声。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千殷吗。”
电话里响起了班主任的声音，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
“是我，是这样的老师，下周学校不是要进行月考吗？我研究了我们班每个同学的成绩，发现季泽泓的语数英三科还差一点就能及格。”
苏千殷决定树起学霸的榜样，“所以我想趁着周末帮他补一下功课。”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千殷！”
只听班长任膨胀道，“没想到你会这么伟大！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高涨起来的声音猛地震过屏幕，震得苏千殷手一抖，导致肌肉的松弛松开了手机。
手机掉下去后砸向了枕头，还好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害。
她爬上床拾回手机，耳朵还被这一声震的有些发麻。
激动在头上的班主任对此一无所知。
“你不愧是老师教出来的好学生，没想到你这么为同学着想！”
为同学着想的苏千殷正在床上纠结着晚饭要吃什么。
鱼香肉丝？剁椒鱼头？鲫鱼豆腐汤？
“鱼......于是我来找老师，想问一下季泽泓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苏千殷不自觉想到了大量的鱼类食材。
毫不知情的班主任听了甚是感动，努力哽咽着，可惜挤不出半滴眼泪。
“千殷，你加油，老师能为你做的只有给你电话号码了。”
忽悠了一通班主任后，苏千殷如愿拿到了季泽泓的电话号码。
补习什么是不存在的，毕竟只是她忽悠的借口而已。
苏千殷照着刚刚记下的数字，迅速按健拨了过去。
“喂？”电话那头接的很快。
苏千殷懒得绕弯子：“我想知道泫英高中旧校区自杀的那个学生是谁。”
“啊？”对方口中蹦出了一个生动的疑问字。
“我说我想知道，七年前在泫英高中旧校区自杀的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苏千殷充分强调道，考虑到对方有没听清的风险，她还善意地拉近了手机和耳朵的距离。
季泽泓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是她鲁莽了。
苏千殷只好多加解释：“我就是昨晚跟你去旧校区探险的苏千殷。”
“苏千殷......啊这！你是苏千殷！你竟然会打电话！”
季泽泓夸大的反应令她非常头疼，说的好像她不应该会打电话一样。
“我我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打电话——”
季泽泓的声音激昂澎湃，几乎要崩坏屏幕。
经历过上一次的苏千殷已经有先见之明。
她握着手机的手臂快速直到一旁，手机及时撤离了耳朵。
否则她明天极有可能要去耳科医院挂个号。
“我现在好想昭告全校，苏千殷手机里存有我的电话号码！”
季泽泓确实不敢想象，风靡全校的学神会亲自打电话过来找他。
他浑然不觉。
电话那头的苏学神已经骨碌着趴到床上接电话了。
也许是闲着打电话太过无聊，她一仰头便不复起。
身着浅白色的衬衣随她散开了，垮着几分的领口露出微白，裤脚的卷边赖着床铺，头发挂了枕头一片，此时的她跟流浪猫的躺姿出奇一致。
季泽泓注定想象不到他崇拜的学神生活中竟如此随意。
“我季泽泓出息了！有生之年能接到学神的电话！我要告诉我妈妈......”
“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再告诉你妈？”
苏千殷实在不得不打断他，再拖下去她的问题都要凉了。
季泽泓恢复了些理智：“你能不能把问题再问一遍？学神。”
这改口改的还真顺，都不叫她苏千殷的名字，直接唤她学神了。
“泫英高中自杀的学生是谁？”
想终止电话的念头一闪而过，苏千殷耐力非同寻常地忍着没有按下红键。
“你说那个事件？我一时激动给忘了，昨晚我跟孙妙从那栋楼出来后，我担心你的安危就报警了，听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我也放心了。”
季泽泓心有余悸的说，“旧校区太邪乎了，孙妙出来后一直坚持说有人在碰她，我看她也不像故意在吓我们......那个事件我是听说的，自杀的学生是谁我不清楚。”
苏千殷眯了眯眼：“那关于这个事件，你还知道什么有用的吗？”
季泽泓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你可以去槐园小区看看，我把地址写给你，很多旧校区的学生都租了那边的房子，你去打听一下也许就有人知道。”
“好的，谢谢。”
没人知道她是费了多大劲才能说出谢谢。
苏千殷拿到地址后，准备挂电话时，手指莫名其妙的不受控制了，掐准在她即将按到红键的时候，无端地僵住了。
哦，不是无端。
李司黍抢了她的身体。
“喂，我说......”
李司黍把手机贴近耳朵，用自己的声音同季泽泓对话，“下次能不能别这么话多？”
对面的季泽泓懵了一下：“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
李司黍冷笑道，“我姐姐陪你打电话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有的没的说了一堆。”
他的声音冷冽彻底，季泽泓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我我我下次会注意的！”
“放心，没有下次了。”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他学着苏千殷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这次是李司黍主动承认了错误。
“姐姐我错了，我不应该擅自用你的身体，只是那个家伙惹你不开心了。”
所以他才想......
“姐姐，消消气好吗。”
李司黍不免消极了音量，声线突然往下显得有些诡异。
怪物豁出去想要讨好她的心思实在是过于明显。
感受到这一点的苏千殷不禁失笑，她压根就没有生气，能上哪儿找气来消？
“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他，我只是在心疼我的话费。”
“什么是话费啊姐姐？”
李司黍遇见苏千殷之前，所见所闻全部都是在那盏封闭的九幽灯里度过的。
于是乎，现在的他很明显对这个世界缺乏了解。
苏千殷默然了片刻，转过身把手机丢在枕头边：“有了话费就可以给你想见的人打电话。”
李司黍暗忖道，看样子他不需要话费。
他想见的人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