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咬着牙，还是没有忍住闷哼一声。
“没什么好逞强的，又没有别人在。”祝年把新的草药涂在胭脂的伤口上，柔声说道。
胭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平日都不敢示弱，可谁也没有苛求你多么坚强，哪怕是沈青先生都会担心你太过勉强自己。”祝年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更轻一些。
她注意到胭脂眼中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祝年……你说他担心我？”胭脂犹豫地开口问道。
“那当然了，沈先生昨天还偷偷找我打听你的伤口是不是见好，他怕你身上痛苦却不愿说出来。”
如今的祝年已经不是当初的祝年，而胭脂在七情六欲上依然还是如当初一般懵懂。
她已经察觉出了些什么。
就算胭脂嘴上不承认，但在这种事情上，她的心中所想早已暴露无遗。
一个冷血的影卫，内心一旦融化，反而会比凡夫俗子更加不知所措。
胭脂沉默良久。
“如果没有结果，你会不会不甘心呢？”祝年忽然问道。
烛火一晃一晃的，犹豫得像是胭脂此刻的心态一般。
“我的心思……你猜到了？”胭脂有些无措地明知故问。
“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太常寺，我真的特别特别佩服你，甚至有些崇拜。”
祝年帮胭脂把左臂的衣服穿好，一边说，“我觉得一个女孩子能有如此的强大与果决，实在令我叹为观止。”
“但这些日子我才发现，人前的你果敢几分，此时便会优柔寡断几分。”
胭脂几欲开口，却又无言以对。
“你比谁都明白芊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比谁都不想把芊芊作为自己的对手，却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所以你进退两难，这种纠结已经有很久了吧？”
比胭脂还小几岁的祝年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让胭脂一瞬间有一种无比想要依靠的感觉。
“没错……不知何时，这种困扰让我不知有多为难。”胭脂叹了口气说。
夜静如水，静的二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会建议你与芊芊争抢，首先你赢不了，最重要的还是你不想，也没有必要。”祝年顿了顿，接着说。
“且不说沈青其人是否愿意把给芊芊的爱分出丝毫出来，就说于你而言，你定然不会甘心与这他人分出的一杯羹，得不到完整的，索性就不要。”
“可我……”胭脂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不甘心。”
祝年见胭脂犹豫地点点头，继续说：“但你可以得到同样重要的东西，舍弃了那些，你依然可以做他身旁无可替代的人，不去分心奢求爱。”
“但你能够稳稳得到的是他的信任与依赖，他的理想，他的追求，你永远都可以做他最重要的助力。”
“我相信，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种不可替代的依赖。”祝年这句话说完，胭脂眼中的光明显地产生了变化。
“我明白了……”胭脂目光坚定而澄澈地看着祝年：“我可以做他唯一的利刃，我便同样可以问心无愧。”
“你能想明白我真的很开心。”祝年笑了笑，坐在胭脂的对面。
“说真的，无论是第一次相见，还是你将我从魔窟中救出来时，我都越来越对你心生崇拜。”
“能帮到你些我真的很开心，如果今后我们能互相倾诉一下心底所想，那我便真的荣幸之至。”
“这是说的哪里话，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今日你点醒了我，我真的是无比感谢。”胭脂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祝年说。
“那姐姐可要有空多下山来找我聊聊天了！”
之后几天沈青有些意外地发现，自从那个晚上找祝年换了一次药好久才回来之后，胭脂像是又变了个人一般。
之前似乎埋在眉头的重重心事突然就烟消云散，整个人也又变得更加开朗了许多，时不时还会主动与自己和芊芊开开玩笑。
总之不管发生了什么，似乎祝年又将什么事情变得更好了。
沈青也来不及多想这些，与半夏的第一次联系之后确认的成果，让他需要尽快将新的青山卫带入正轨，迅速确认自己当前需要得到什么样的知识与技术。
这一日沈青与芊芊刚一下山来到青山卫营地，便见到祝年、左龙、陈墨这些主要负责人。
刚刚被委以手工业生产负责人的佟铁、赵林，甚至是平日半句话都难得的神射手高烈都一肚子话地等着自己。
看来今天又有的忙了。
首先沈青便跟随左龙来到了已经修建完毕的训练营，此时新加入的成员的操练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
由于与聚仙寨之前的规模相比，军事力量扩充了不少，所以左龙着手实行了以之前的聚仙寨兵员为核心对新人进行训练的方式。
事实证明这种训练方式收效不错，这些前段时间还是毫无作战经验的平民的新人，如今操练起鸳鸯阵来已经有模有样。
但沈青注意到，且不说刚刚收编的新人，就连聚仙寨旧部，着装都是五花八门。
虽然已经成为了大青山名正言顺的守备力量，但看上去依然像是一群土匪。
“左龙啊，有没有觉得哪里还缺点什么？”沈青停下脚步，对左龙说道。
“这……沈先生还是直接说吧。”左龙想了半天，挠了挠头，还是想不出。
“你看，现在虽然我们的战斗力已经成型，但是连着装都没有统一，军威实在是大打折扣，既然要扩大规模，就要整齐划一。”
沈青说完，见左龙与祝年点点头，便接着说了下去。
“陈墨，这件事你来负责，清点一下仓库中缴获的皮革布料，集合全部的皮匠、裁缝，我们要做一批整齐划一的皮甲。”
“如果材料不够，就去长安订，务必保证又结实又美观，一定不能偷工减料！”
“没问题，这次救回来的那些皮匠裁缝都一直闲的不行，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了，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陈墨应承下来，看上去却还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