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他就不该出生
林芷月心绪复杂地出了西承宫的大门，还走没多远，就看到站在池边一脸怒色的纯阳公主和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的木菱。
见她从西承宫里出来，纯阳快步上前，怒气冲冲，一出声便是质问。
“林芷月，你竟敢骗我！你好大的胆子，我要让母后治的罪！”
林芷月在听完成皇后以前做的事情之后心情本就不是很明朗，现下听到纯阳再一次将她母后拿出来压她，瞬间就有点压不住怒火。
“敢问公主，我何错之有？犯了什么罪？”
“你骗我，你说好跟我一起玩游戏的，却只留下你的婢女陪我玩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跑过来跟楚淮风那个没人要的小灾星玩！他有什么好的？你宁愿跟他一起玩也不跟我一起！”
纯阳很生气，显然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此时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张牙舞爪的。
林芷月知道，纯阳才六岁，对于所有人的看法以及印象全都是从别人那儿学来的，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她身为一个已经有自己成熟思想的灵魂，不应该跟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计较，可在听到她一脸理所当地地说出‘没人要的小灾星’时，她心中的火还是克制不住地烧得她冷了脸色。
“公主，慎言。六皇子是您的皇兄，您——”
话没说完，便被纯阳直接给打断了，“他才不是我皇兄！本公主才没有穿那么寒碜的皇兄！我母后说了，我不用尊重他，因为生他的人只是我母后的婢女，就跟蚂蚁一样，根本没有资格跟我放在一起提！他母亲趁着我母后不在，偷偷地勾引了我父皇，所以才会有他这个人，他就不应该出生！”
林芷月听着她说的话，越往下听神色越冷。
她先前以为，纯阳虽然被养得性格刁蛮，可偶尔出现在娇憨还是能看出她被保护得很好，仍旧是一副小孩子该有的模样，但她忘了，皇宫终究还是皇宫，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就算是纯阳，还是不能保持一颗干干净净单纯天真的心。
听听，她说的话是一个小孩子会说出口的话吗？每句话都像是淬着毒一样。
不可否认，楚淮风的生母是做错了，她不该妄想着攀龙附凤麻雀变凤凰，可机会放到眼前之时，又有几个人能抵御住诱惑？
顾答应做错了事情，所以她得有准备承受出事之后的后果，她仅被赐了一个答应的名份，怀着孩子的时候没有人照顾，孩子一出生就被草草处理了，这些难道就不算为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吗？
楚淮风何错之有？难道要怪他不会投胎？不应该生在这皇宫之中？
这些事情并非他能选择的。
“公主，你难道就觉得皇后娘娘所说的，所做的，就全都是对的，没有一点错处吗？”
她知道她不能说出这种话，但她已经被纯阳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
纯阳昂着头，一脸洋洋得意，“我母后是一国之母，是最尊贵的女人，她说的话当然是对的。”
林芷月直接被她的话给气笑了，“公主，您今年已经六岁了，您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所有对事情的看法皆是从皇后娘娘身上照搬而来，皇后娘娘说的话便是真理，其他人解释就是狡辩，你不觉得一点都没有自我吗？”
“是，顾答应背着皇后娘娘与皇上怀上了六皇子，可若是皇上不愿，谁又能强迫得了他？他是一国之君，是最尊贵的男人，谁能要求他做什么？若真要论起来，你觉得谁的错更大一些？然而顾答应已经死了，他依旧还活得好好的，还与皇后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你，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小姐！”木菱一脸惊慌失措，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跑过来就要捂住她的嘴。她说的话要是传到皇上耳边去，这可是要杀头的罪。
听到木菱的惊呼声，林芷月躲开她的手，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盯着纯阳继续说道，“不管是谁的错，这些事情都怨不到六皇子身上去。若顾答应生下的人是您，如今住在西承宫的人换成你，你又当如何？”
“我……住在西承宫里面的人才不会是我……我母后是皇后，才不是那个低贱的女人！”纯阳似是被她的行峻言历给震住了，说话没了先前的底气，可还是坚持反驳了她。
林芷月不无失望地轻轻摇了摇头，对她行了一个退礼，道，“臣女家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理会她到底同不同意，带着木菱便转身离去。
纯阳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贝齿轻咬住嘴唇，一脸委屈。
明明是她先骗了她，她是来找她问罪的，怎么到了最后却是她生气了？
她转头看了一下西承宫紧闭的大门，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
马车上，木菱缩着肩膀不敢说话。
林芷月余气未消，板着一张小脸目不斜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不言语。
木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踌躇半天，才轻声开口与她解释道，“小姐，是公主一直闹着要去找你，她在净房没找到你，但让奴婢说实话，否则便要去跟皇后说……奴婢实在不敢再瞒下去……小姐，你罚我吧。”
“不用了。”她瞥她一眼，道，“我早该料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公主会不会去跟皇上皇后告状？您方才说的话……”
“等吧。”
她刚刚是看出了纯阳眼中的犹豫，才敢在她面前把那些话都一吐为快，就算她真的去把话全都说给了皇上以及皇后知道，不说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即使皇后他们相信，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处置她，她是大臣之女，可不是一点背景倚靠都没有的顾答应。
因为一点口舌之争就要杀了她，也得想想能不能服众，堵住这悠悠众口。
顶多就是不让她再进宫罢了。
那样也好，就不用再管那些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