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鹿死谁手
肖淑妃面上的笑意在嘴角都僵住了，没有接陈贵妃的话，就像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似的，勉强将话题给扯了开去，问她，“不知姐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人家想转移话题的意图这么明显，陈贵妃要是听不懂那也妄为‘贵妃’了，所以她也没继续说下去，顺着肖淑妃的意，说道，“这不是想着多日未见吗？还挺想念妹妹的，再有就是本宫的兄长托人送了一些荔枝进宫给皇上，还留了一些给本宫，本宫想着妹妹应当也是没吃过的，所以便拿一些过来给你尝尝。”
说着，还示意身后的宫女上前一步，将手上的盘子亮出来，上面果然放着一些红艳艳的荔枝。
肖淑妃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相信陈贵妃当真这样好心，而且她说的‘多日未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们每日都得去给成皇后请安，哪来的多日未见？信口开河，张嘴就说，漏洞百出。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陈贵妃亲自送了荔枝过来，虽然话里话外都在贬低她没吃过这等金贵的玩意，但她仍得笑颜以对，“如此便谢过姐姐了，心里竟还能挂念着妹妹这边。”
“可不是。”陈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倒一点不脸红地应下了，“这后宫中就排你与本宫最要好，本宫不记挂着你能记着谁？”
“……”肖淑妃再次被陈贵妃的不要脸给刷新认知了。
要说她们俩是一点跟‘要好’沾不上边，她这边出了事陈贵妃第一个站在旁边嗑瓜子看热闹，顺带着可能还会拍手叫好。
“哦，对了。”陈贵妃当看不见肖淑妃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道，“这荔枝皮薄肉厚，果肉状如凝脂，甘软滑脆、汁水清甜浓香，可谓色味具佳，但因荔枝性温燥，虽好吃，却不宜多食，否则容易上火，阴虚火旺之人最好还是少吃点，不然……有火可无处发呢。”
陈贵妃说到此处，还深深地望了楚清风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肖淑妃再看不出来她是过来看笑话的就真是糊涂了，一时间，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唇角笑意渐渐敛了起来。
“却是不知贵妃娘娘还有行医的潜质。”
肖淑妃没再说话，楚清风却已稳下了心绪，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他心中是何想法。
陈贵妃咯咯笑了几声，花枝乱颤的，心情很是愉悦，根本不在意楚清风说什么，让人将荔枝放在桌子上，道，“本宫看王爷同妹妹还有好些话要说，那本宫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找妹妹叙叙，妹妹就不必相送了，好好与‘王爷’说说话吧。”
言罢，随意地摆摆手，娉娉婷婷地扭着腰走了，临走时脸上还带着自得的笑意。
直到陈贵妃与宫女远去，锦云宫中仍是久久无人开口说话。
肖淑妃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转头看楚清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抬手给制止了。
“母妃什么都不必说，儿臣心里省得。”
“陈贵妃自知生的是个废物，往后靠不上，整日只会斗鸡走狗，心里不痛快，便想找他人不痛快，才能使得自己的心里得到平衡，借此取悦自己，我们又怎能如了她的意？”
楚清风语气平和，不见先前的火气，几步走到桌旁，低头瞧着陈贵妃送过来的荔枝，伸手捻起一颗在手里把玩着。
“贵妃如何？封王又能如何？不过都是逞一时之快罢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且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语毕，手指稍一用劲，荔枝的外壳裂开，汁水缓缓顺着他的指逢流下……
……
出了锦云宫，陈贵妃一扫今早的乌云密布，心情大好。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更好一些。
玉夕紧跟在陈贵妃身后，欲言又止。
陈贵妃余光瞥了她一眼，现下心情十分愉悦，也不与她计较，只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怎么回事？”
玉夕羞愧地低了低头，连忙应是，然后才迟疑着说道，“娘娘这般让淑妃与庆王爷不痛快，就不怕他们怀恨在心，之后寻机报复回来吗……”
陈贵妃不太满意玉夕这话，但好在她现下心里痛快得很，所以没像往日那样易怒，只白了她一眼，道，“怕什么？他们如今怕是都分不出神来给到后宫这边，前头有豺狼正在逼近呢，本宫只是口头上刺刺他们，实质上对他们有威胁的，可不是本宫。”
“娘娘又是何必……”
“这后宫如此无聊，若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岂不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又抬手看了手上自己新做的蔻丹，而后又很快放下，“况且，以前肖淑妃暂管后宫时对清和宫的所做所为，本宫可都记在心里呢，好不容易能亲眼看看她吃瘪的模样，又怎能放过？”
她冷笑一声，“她不是最会做人吗？面具带久了自己都忘记是个什么货色了，她惯会装着一副与世无争，贤良淑德的模样，而本宫最喜做的事便是看她的面具被摘下时是什么狰狞不堪的样子。”
皇上这几年可被她哄得晕头转向的，去锦云宫都要比来清和宫的次数要多得多，肖淑妃长得不如她，不过肚皮比她争气了一点罢了，比她先产下三皇子，能哄到皇上的不就是她这一派的温柔淑良？
可这不过是她装出来的而已。
但她能装得这么久，人前人后都如此谨慎，也算是一门本事。
转念想到另外一件事，陈贵妃轻叹一下，不由叹道，“谁能想到那时落魄成那般，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六皇子能是如今的模样？不过在祈国待了这几年，便能鱼跃龙门。”
她这样说着，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若是当时让她的楚临风出去，是不是也……下一瞬，她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可舍不得让他身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