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巧还是不巧
在前厅等了许久，除了奉上来的几杯茶之外，主人家的都没有一露面。
跟着她来的廖小姐与王小姐坐得不耐烦，喝了几口茶之后就坐不住了，嘴里嘟嚷着抱怨了几声，可是却碍于到底是不敢得罪尚书府中的人，抱怨了几声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二人又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娇颜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看不上她们这小家子做派，可也没说什么，毕竟今日之事成于不成，还得看她们。
而被晾在这里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倒是也没感觉是被怠慢了，她心底清楚得很，今日定然是见不着林芷月的，说不定林府中的人如今正在着急忙慌地想着对策呢，哪儿有这么快。
这般想着，她非但没感觉到任何不悦，反而觉着心里舒坦极了。
一干人等在前厅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见到主人家姗姗来迟，被身边的丫鬟扶着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瞧着那脚步那姿态，宛如像是饭后踱步似的。
廖、王二家小姐见了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气，苦于对方是林尚书的母亲，对她们而言也是一个长辈，再如何不满，也只得藏在心中敢怒不敢言。
老夫人进门后先是慢吞吞地扫了她们几个人一眼，无一人之前曾来过林府，借着丫鬟的力在主座上落了座，又端了茶水不急不慌地喝了一大口，这才慢条斯里地说道，“老婆子腿脚不便，一段路就走了大半天，往常的日子里让老婆子出门可不太容易，这人老了，下地走路都费劲，偏是今日听下面的人说你们几个丫头无论如何都要看看我们芷月，劳你们记挂了，可我们芷月如今可见不了风，不然都怕那病情加重，不得已，只能我这个老婆子出来见客了，希望你们不要觉得被怠慢了才是。”
她虽然是乡下出身，但好歹也在京中待了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参加了不知多少，这等装腔作势的腔调自然也是学了个十足十。
只是这话说的，就差直接了当地指着她们的鼻子斥道‘你们几个不懂事的，都说了生病了不能见客，怎的还不看脸色一个劲要求要见？害得我一个老婆子还不得不出来接待你们！’
廖王二家的小姐何时受过这等指责？就算谁心里有点想法，出于人情世故也是不会直说出来的，至少面上都好看一些，谁成想这林府的老夫人根本不按常规出手，一开口便是这般连讽带刺的。
一时间除了老夫人之外，其他人面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堪。
徐娇颜被噎了噎，今日之事是她组织的，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在下她面子吗？
她的脸色变幻几瞬，想到今日的目的，到底还是咬咬牙，忍住了，扯出个笑脸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一点都不见老，不说出去谁知道？”
“林二小姐的病我们听说了，但正是因为知晓她的病竟是如此之重，才更应该来看一看才对，您说是与不是？”
原先听到她前面说的那一段之时，老夫人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可听到她后面接上的那几句，瞬间又不耐烦了，只觉这京中的千金小姐胡搅蛮缠起来也是让人厌烦，不甚愉悦地从鼻间哼了一声，拿眼睨着她，“你这丫头瞧着面生得很，往日我们家二丫头天天待在闺阁中也没见过你来找过，偏偏是这个时候上的门，该说巧还是不巧呢？”
她可还没老糊涂，徐娇颜这般执着地想要见到林芷月，要说其中没有鬼，她可就还真不信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找不痛快，那就别怪她让她不痛快了。
徐娇颜这下是真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笑意凝结在脸上，顿时不知应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最怕这种连明面上的和谐都不肯维持的人，她一个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难不成还能跟人吵起来？
最后却是廖家的那位小姐受不住了，倏地从座上起身，嗤了一声，带着恶意的揣测道，“林老夫人好是不讲理，我们好心好意地来邀林二小姐去泛舟，听闻她染病，于情于理自然该来探望一下，你百般阻挠不说，还总拿话刺我们，莫不是林二小姐不是见不了风，而是见不了人？”
这场面倒是徐娇颜的计划之外，原先她本是打算旁敲侧击地套出林芷月不在府中的事实，再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适时出来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后面的事，廖、王二位小姐自然会负责传扬出去，不曾想，廖家的小姐也是位沉不住气的，进了林府之后便受了几次冷遇，她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却也感觉自身没有得到该有的待遇，直至后来听到老夫人的那席撕开脸面的话来，终是再也忍不下去，一起身便倒豆子似的回敬了过去。
这倒是误打误撞地如了徐娇颜的愿。
于是她也不劝了，只低头作伤心状。
老夫人近几年哪里见过有几个小辈的敢在她的面前大呼小叫的？当下真是气得不轻，直接呛声道，“便是不让你们见，又如何？你们还想硬闯不成？”
“这倒是不敢。只是突然想起一事，先前刘家的那位四小姐也是如您府上的林二小姐现下一般的状态，躲着不见客，直到后面那肚皮鼓起了才让人发现了原来是未婚便行了那等子无耻之事，倒也不是怀疑林二小姐，只是这人多口杂的，若是心中没鬼，又何惧出来见上一面？”
老夫人当真是被她这番恶毒的言语气得咬牙切齿，林芷月是有一段时间不在府上了，她也怀疑过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但这话从外人口中说出来，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当下再也不耐烦与她们扯皮，一拍桌子便命令道，“来人，把这几个臭丫头给我赶出去！”
老夫人如今是怒火中烧，声音也是少有的中气十足，话语一出，便立马有人从外头进来，得了命令便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地扯了她们几个便往府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