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别管。”平阳侯开口。
李氏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底也是不好再说其他的了，只起身退到了一旁。
仆人很快就取着九节鞭上来了。
平阳侯看着跪得笔直云若凡，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错？”
“儿子没错！”云若凡答得果断。
平阳侯不再心软，直接扬起鞭子就朝着他背上甩了下去。
一瞬间，云若凡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了，额头上也沁出了些冷汗，他的身子晃了晃，最后又挺得笔直。
平阳侯见他依旧不改变想法，扬起手便又是一鞭子。
他手上的力道不小，两鞭子下去云若凡背上的衣裳已经被打烂了，肌肤更是皮开肉绽的。
李氏看着这一幕，眼里顿时就涌上了些泪水来，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只忙别过了头。
平阳侯瞧着他背上的伤心里也心疼的紧，他死死地捏着鞭子，问道：“云若凡，你认不认错？”
“不认！”云若凡的语气已经有些虚弱了，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平阳侯听着他的话，一口气怄到了心口，他再次扬起了鞭子，然后到底是舍不得打下去。
到最后，他只愤愤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鞭子扔到地上离开了。
李氏见他走了，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了，她看着云若凡背上的伤口，原本就没止住的泪顿时涌的更凶了，“凡儿啊凡儿，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母亲，我没事，你……你不要担心。”云若凡声音断断续续的，身子也支撑不住了。
李氏见势，连忙让人抬着他回了房间里头，又让人去请了大夫开了些药。
内室里，李氏眼眶通红，平阳侯也有些懊恼自己那会子下手太重了些。
“唉！”平阳侯重重叹了口气，“凡儿这性子太倔强，他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掉脑袋的！”
李氏此刻心情也有些低落，她想了想，犹豫片刻后还是道：“夫君，要不然我们就进宫去求求皇上吧，否则凡儿日后恐怕还会再步今日的后尘啊。”
“他傻你也傻不成？”平阳侯瞪了一眼李氏，“那香妃娘娘可是皇上的后妃，我们如何能向皇上开这个口？”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李氏回答，随即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才继而又道：“不过夫君，咱们皇上不是不懂事理的人，况且我一想听闻皇上十分厌弃这位香妃娘娘，若是我们能求得恳切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皇上真的会答应呢？”
平阳侯沉吟片刻，道，“他今日这般大逆不道，都是你宠坏的！哎！”
李氏温声，“那也是你儿子，你不心疼你儿子，我还心疼呢！”
平阳侯无奈，“他不过吃了几鞭子，你就这样。日后若是他生了什么谋逆之心，你我如何管得住他？”
“凡儿才不会。况且，他今日确实是吃了几鞭子，可是你没瞧见他的决心么？侯爷，你还是进宫去问问皇上，咱们见了皇上以后再说吧。”
平阳侯重重叹了口气，“你说我们这上辈子到底是造下什么孽了，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皇上的女人呢？”
况且那个女人还是被皇上所厌弃嫌恶的，明日他们这一进宫只有两个结果。
一，夜浩辰被他们说动，将那位香妃赐给云若凡，二，夜浩辰或是因为云若凡觊觎自己的女人恼怒，或是厌屋及乌，将对香妃的嫌恶之情附加在云若凡身上。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就难办了。
可不管如何，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们都得去这一趟。
次日下了早朝后不久，平阳侯和李氏便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夜浩辰听他们说明今日的来意后，脸色更是瞬间就绿了。
他先前正是因为知道云若凡对慕寒香的感情不一般，才让平阳侯将他带出宫的，没想到他不但不死心，还让平阳侯和李氏进宫为他求娶慕寒香。
平阳侯和李氏见他不说话，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意思，心内都有些忐忑。
片刻后，平阳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皇上，臣知道此事有些唐突冒失，只是若凡他那日为了次日挨了两鞭都未曾转意，还又大病了一场，臣实在是担心，这才出此下策入了宫，还望皇上谅解。”
“是啊。”李氏在一旁点头附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道：“若凡那孩子性子打小就倔强，我们两个老家伙实在是担心他会出事，况且又听闻皇上向来对皇后娘娘和睦专一，这才想尽力一试，皇上若是真的不喜香妃娘娘，不若……”
后面的话她的没说出口，不过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夜浩辰此刻的脸色已经更难看了。
他自然是不想将慕寒香赐给云若凡的，可平阳侯同李氏方才说了这么多感人肺腑的话，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毕竟宫里宫外人人都知晓他厌恶慕寒香，巴不得能早日休了她，如今他若是改了主意，指不定这些人又要怎么揣测呢。
夜浩辰干脆装傻，“不若如何？”
平阳侯还未吭声，李氏便堪堪恭顺道，“不若寻个由头，将那香妃送出宫去。凡儿如今是非她不娶，咱们为人父母也是极为难过啊。皇上，臣妇明白皇上的女人，我等万万不可觊觎。可是……可是若非看着皇上讨厌，凡儿也不敢喜欢上香妃。”
李氏说着，不自觉地红了眼。
她说得声明大义，又屡次提及夜浩辰讨厌慕寒香的事情，反倒让夜浩辰有些下不来台。
对外，平阳侯战功赫赫。他讨个皇上讨厌的妃子，于情于理也都是在接受范围内的。如此，夜浩辰实在很难直接拒绝。
“你们的意思朕明白。”夜浩辰开口，随即找了个借口道：“只是近来宫里出了不少事，有传言说香妃用人肉制菜，是真是假如今还未有结果，你们也先不要急，等这件事的风波平息后，朕自会考虑的。”
夫妇二人闻言，心内皆是一喜。
以夜浩辰的身份，他若是不想，自然会直接回绝的，如今既然他说会考虑，那岂不是就算变相答应了？
他们道过谢后，便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打算回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云若凡。
夜浩辰看着他们二人略有些兴奋激动的背影，眉心微微皱了皱——他还没说答应呢。不过是缓兵之计，说是“考虑”。
这两个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