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你认为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
楚衣不解的看着南笙，不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或者说，你认为女子只应该遵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吗？”南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明显有些落寞，还带着些许的怅然。
这是自他与南笙接触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感觉到她是一名女子，而不是什么身背家国大义的使臣。
每一个身兼重责的人，难免会想的很多。
来自外部，以及自身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自身。
“在我看来，男女并无区别，男子之事，女子可为。”
“如果一味的相夫教子，终究是有些单调，这世间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应该出去看看，守在一方小天地中，不见世间之大，颇有些遗憾。”
“你真这么想？”
南笙似有些惊喜的说道。
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即便是有了今天的地位，甚至名声响彻诸国，她的父皇依旧不想让她抛头露面。
若不是她手中有着一些势力，恐怕现在又是另一番局面。
“那如果羽裳公主愿意守在一方小天地中呢？”
“那我便随她守着一方小天地。”
“那你刚才说的！”南笙有些迷糊的看着楚衣，“岂不是相悖。”
“当你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哪怕是一方小天地，都能有大千世界的欢乐，因为，有了她，就相当于有了全世界。”
思绪飘散。
楚衣想到了许久前，羽裳问过同样的话。
人生不在乎你取得过什么样的成绩，而是要享受取得成绩的过程。
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
因为最终，一切将归于平静。
陪着你走到白头的，永远不是财富，名声，而是身边始终相伴的人。
“他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很重要。”
太阳完全隐匿在地平线下，街道变得昏暗了许多。
两旁的店铺都点起灯笼，烛火。微弱的光亮，缓缓连接成片，将整个上都照亮。
在黑夜的笼罩下，上都展现出它别样的生命力。
“羽裳公主真的很幸福。”
“你也可以。”
楚衣喃喃道。
若南笙与羽裳成长的环境一样，她们之间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南笙身上，背负着太多，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的吗？”
“相信自己，努力争取。”
“我一定会的。”
楚衣完全没有注意到南笙看向自己的火热目光。
两人走着来到一处小摊前。
摊位老板热情的说道。
“两位，来看看。这是本店的新品，由西夏国运来，上好的沙珠。”
“沙珠？”
“一种产自沙子中的珍珠。”楚衣解释道：“与其说是珍珠，倒不如理解为，一种特别的沙子，西夏国位置特别，国内三分之一为沙漠。”
“荒芜的大漠中，有着丝毫不亚于深海，密林的玄奥。”
“在西夏国，这种沙珠，被称为古城的眼泪。”
“这位小哥知道的还挺多。”
小摊老板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开始炫耀自己的‘古城眼泪’。
“此物正是大夏国传说中的宝物，相传……”
“相传，在几千年前，南北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个国家无比强大，东拓领土，南扩疆域，北定乾坤，西至神国……”
老板起初还在郁闷楚衣强了他的台词。
可是随着楚衣的讲述，他听的津津有味。
将身后的凳子放到楚衣身边，示意他可以坐下来讲。
“这个国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在西进途中遇到一个小国的顽强抵抗。”
“双方激战数月，均伤亡惨重。”
“那后来呢？”南笙问道。
此时，小摊前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都是被楚衣的故事吸引来的。
毕竟在这上都，没什么消遣之事，茶楼中说书先生的那几个故事早已经听腻了。
“就在双方和谈之际，一场黑沙暴席卷而来。”
“将所有人，连同那个小国一起掩埋在黄沙之下，至此，古国消失。西夏也正是在此基础上立国，而老板的沙珠，正是那场黑沙暴的产物。”
“所以被称为古城的眼泪。”
楚衣一番天花乱坠的讲述，使得小摊老板生意大涨。
不一会便销售一空。
“多谢这位公子，你可真是我的贵人。”
“老板能够弄到这古城的眼泪，本就不易，我只是讲述了一个故事而已。”
“这是小摊的最后一件，若不嫌弃，赠与公子。”
老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簪子，递给楚衣。
“这……”
“多谢老板。”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身旁的南笙一把夺过，笑盈盈的对小摊老板说道。
楚衣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南笙喜欢，送她便是。
这种沙珠做的簪子，几年前他曾经送给羽裳一枚，做工要比这精细许多。
他转过头，无意间看到簪子时，瞳孔微缩，眼神瞬间凝固，一只手开始无意识的抖起来，脸上写满诧异，连忙问老板。
“你这簪子是什么地方来的？”
“西夏……”
“说实话！”
“看在小哥你帮了我的面子上，我便如实告诉你。”
这些簪子并不是如老板说的那样，是由西夏运来的，而是一个人教他做的。
沙珠这东西并不是很珍贵，在西夏沙漠中比比皆是。
可这造簪的手艺，却没有几个人会。
所有的工匠大家，都有一套自己的系统，造物的方法，像是字帖，画作，不论人如何模仿，其中的神韵，永远是模仿不出来的。
造物同样如此。
这枚簪子的神韵，他总是感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刚才那个瞬间，楚衣终于想起来。
在南和王府，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那是他便宜老爹送给他娘的。
“这人在何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是在西夏国人，他的衣着与大周差异很大。”
或许……
楚衣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南和王府中一定有更多的线索。
“百花公主，我有些事情需要去确认一下，失陪了。”
“唉，你……”
南笙还没来得及说话，楚衣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