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绿茵场上奔波了一辈子的老人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老态毕现！连脊背也有些佝偻了！
“我也没有想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些年来，我仔细想过，有些事情做的还真对不住大伙！”李指导接过王涛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人老了，有些事不想得罪太多的人，只想着得过且过了，现在想想，这其实是害了大家，害的兄弟们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都是我的错啊！我在这里给大家鞠躬赔罪了——”
老人说着说着弓起了腰身。
“李指导，不是，其实，——”有队员慌忙上前搀住了老人，“你的日子其实也挺难的！两头受气，这工资不也和我们一样只有一半吗？”
“这不是问题所在！”李指导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推开搀扶自己的队员，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大伙的中间。
“其实，说实话，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突然！打架是小事，但是根导火索！它彻底暴露了京都队所有的问题！三个大男人对一个女队员拳脚相向！是人干的事吗？简直就是无赖，流氓！咱就说范大门神，他指望什么在队中赖着主力门将位置不放手？还不是有个有钱霸道的爹！还有那个自喻为国家队主力而吊儿郎当谁都不听的矫春本和水货外援，他们就是一个团伙，一个京都队的毒瘤！有这个毒瘤的存在我们京都队永无天日！”
老人直起了脊梁，目光炯炯地望着大伙，任由细丝般的雨点在脸上结成水珠滑落下来：“当时我和王涛为什么没劝架？咱队员占不占理暂且不说，关键是我早就想给他们个教训！巧了，教训他的人终于出现了——一脚，就一脚，咱队中的又一霸不就飞起来了吗？说实话，那一脚我觉得真过瘾，他踢出了我这几年压在胸口的一口恶气！好——！”
老人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大叫了一声好，还深深滴喘了一口气！
“不是我对自己队员残忍，是有人太残忍！他们玩弄大家的大好青春年华不说，他们还在颠覆这只队伍，可以说京都队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这几个主力罪不可赦！”
全体队员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人会如此激烈地指责这过去被他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几个铁杆主力！
老人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压抑了数年的话全都倒出来似的。
“为什么联赛中那么多场次不胜？场面占优的大好结局会突然最后几分钟被怪异地逆转？想不到吧？什么足球是圆的！屁，都是有人在暗地捣鬼，他们在赌球！我们在为白条流汗，他们却在大把地数钱！开豪车，住豪宅！”
“嗡——”雨中的队员们再次被震惊了！最快反应过来的几个开始大骂起来——
“草，我咋说一外出比赛，刚到驻地，他们几个总是鬼鬼祟祟地离队出门，半天是玩猫腻去了——”
“小王，记得那次和五牛队比赛不？范门神在门口突然无缘无故摔倒被人家捡漏打进制胜一球那次？”
“嗨，这样的镜头多了！记得有场比赛，对手前锋太水，面对空门也打不进，那矫国脚急的只骂，恨不得替人家射自己的大门——”
“我去年都没钱回去过年，人家鲁外援助牛.逼，假期后训练的第一天就开来一辆名牌跑车在球场边显摆！”
“牛啊，两百多万——”
“嘿，有次对阵一中游队伍，庄家认为我们要小输——结果，那几个家伙愣是像打了鸡血似的，玩命地拼，结果我们反而2:0力擒对手。”
............
声讨阵阵，那架势仿佛恨不得高呼‘打倒六人集团！’——
“教练，你说的都有证据吗？诽谤可是——”有一小个子球员拉过李指导小声提醒对方。
“证据？还要证据？那么多场比赛就是证据——”很多球员不满地看着小个子，眼神充满怀疑：“你小子替他说话，莫非，他们给你了——”
“不，不，没有，绝对没有！我，我只是不想让咱老教练陷入被动——”
“我绝不会往自己队员的头上倒脏水！”李指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坚定地说道：“公安机关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了！知道董经理为什么一直没露头，实话告诉大家，他已被警察控制！”
“嗡——”又是一阵惊讶！
“据可靠消息，董经理进入警方视线已经多年，之所以他突然会露出尾巴，还竟然和明天我们与皇马的比赛有关！他要和境外赌博集团联手控制比赛结果，这里面肯定有那六个主力的影子！”
“他们想怎么控制？”
“京都队输六个球以上——”
“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六大主力统统堂而皇之地在医院病床上呢——”李指导缓缓地说，“少了六个主力，京都队输六个都算少的！”
“扯，没他们在场，我们兄弟们更能发挥水平！小戴的门比姓范的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佳宇的中场比矫国脚更具有创造性，硬是被板凳了这么多年！”
“可是，，没了鲁外援，我们的前锋太软了吧——”
“靠，没前锋就没前锋，反正，不能让有些人得逞就行——”
“跟皇马拼了，就不信了，都是男人都有两只脚，凭什么就被别人按倒在地随意侮辱！”
“老李，这场比赛没奖金就算了，我们照玩命！”
“李指导，最后一场比赛了，你好好谋划谋划，让我们能像个爷们一样战斗一回！
“李指导，我要求一定上场——”
“还有我，我一定要首发！”
“凭什么你首发，你的跟腱一直未好利落——”
“只要不是被灌六个球，这跟腱再断一次也值！”
“好，我坚决要和你搭档——”
“我们可以倒下，但绝对不是被人打趴下的！”
“京都队永远都不会趴下！”.
........
“京都永远争第一！”
王涛突然拉起老李的手，激动地喊了一句！
那一瞬，他觉着由于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涌而有些眩晕——不是为了队员的战斗热情是如此的高涨，也不是因为老李的动员有多么的高明，而是发现那个永不言败的队伍回来了！
“京都永远争第一！”李指导也喃喃了一句，但这声音是那么的小，以至于被一声更巨大的声响所淹没——
“京都，京都，我们的首都，钢铁城墙护卫的一片热土.....”所有的队员含泪撇着南腔北调或高昂或沙哑或干脆是直嗓子吼叫，搂抱在一起，蹦着跳着，竟然是一首令人振奋的歌！
队歌！有些年头没有再听过的京都队队歌了！
震天的歌声在空旷的球场上空回荡，虽然雨还未停，但一点都无法阻隔声音去穿透云霄。
歌曲尽管有些不很齐整，甚至还有些跑调，但绝对是一首激昂的军歌，而唱歌的人这一刻仿佛都是即将出征的战士！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悲壮，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味道！
“京都队的魂终于回来了！”
“已经遗失很多年了，回来就好——”
两位教练感慨地将手拉在了一起，久久地握着。
“算我一个！”一个男子不算浑厚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地刺破了队歌的最后一个尾音，振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谁说我们没前锋？史上最强力前锋来了！”望着看台过道走来的三人，强压内心狂喜的老人面对所有队员如坠云雾的脸，大声而自豪地宣布着！
史上！！！？？？
人群一片愕然和骚动后随即释然——疯了！这老头肯定是疯了，想强力前锋想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