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御书房，秦铭神色略显难看，但很快他就稳住了，若无其事的往宫门走。
半路上，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冲出。
沉浸在思绪里的秦铭起先没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动手。
“啊！”
一声尖叫，熟悉的声音让秦铭心里微震，手上的力度瞬间放下。
“公主，你怎么突然跑出来？”
询问的时候，秦铭心里有一股后怕，方才差一点，他就要对李丽质动手了。
“我，我就是想给你点惊喜，没别的意思。”
李丽质不蠢，转瞬间就明白了关键，连忙解释一句。
秦铭能说什么？公主开玩笑而已，真要较真反成了他的错。
“没事，只是一次就可以了，别再有第二次了。”
李丽质立刻保证：“不会的，绝对没有第二次。”
说完话，二人视线对上，短暂的停顿后，李丽质说：“找个地方坐坐？”
拒绝的话还在嘴里，秦铭收住：“可以。”
茶楼。
李丽质往下看了一眼，突然转头：“你现在是不是很沮丧？”
秦铭神色自若，手伸向一边的茶盏，问道：“公主此话怎讲？”
“造船的事，我知道了。”
秦铭的手顿住，眉头轻轻一挑：“公主殿下这么说，可是会让我误会皇上早有打算的。”
四周嘈杂，所以秦铭完全不担心他的话会被旁人听到。
李丽质叹气：“是不是早就打算你心里清楚，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
“不需要。”
秦铭心想，他一个大男人，哪需要一个女人来安慰？
再说了，他也不是受不了打击的人，一点小事而已。
李丽质轻哼了一声，手指点了点秦铭：“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嘴里说着不需要，其实你心里可不舒服了。”
“……没有。”
“真没有？”李丽质再次询问。
秦铭加重语气：“真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迟疑？”
两人寂静。
李丽质往后靠，勾起的嘴角透着股小小的得意，她可不是好骗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铭无奈：“行吧，我确实有些不太高兴。”
准备时间也有大半个月，说停就停，秦铭放进去的心思可不少，再加上另外想要的安排，他着急了。
“不过是暂时停下而已，时间还长，总有机会再来的，不是吗？”
秦铭笑笑没说话。
时间确实长，可造船的事停摆一天，秦铭想做的安排就得延迟一天。
罢了，既然旁人都不在意，他秦铭也不用一门心思扑在上面。
突然的想开让秦铭轻松不少，再看李丽质那隐约的担心神色，秦铭咳了几声。
“公主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开了。”
“真的？”
“当然。”
这一次，秦铭没有丝毫的犹豫。
李丽质盯着他看了几眼，确定了这点，心里一直存着的担心放下。
“你能想通非常好，说真的，你很年轻，日后有的是时间。”
秦铭微笑：“公主说的是。”
也是被影响了，放在往日，秦铭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失落。
啧，日后得避着些，必须稳住情绪。
喝完茶，秦铭送李丽质离开，他本来想着送人回宫，却被李丽质拒绝。
“我最近想开新铺子，但思来想去都没头绪，秦大人左右无事，陪我在街上走走吧。”
“可以。”
只是在街上走走，这对秦铭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不知道公主对新开的铺子有什么要求？”走了几步，秦铭询问起李丽质相关的打算。
李丽质歪着头沉思片刻：“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让百姓用的东西便宜点。”
“哪些方面？”
李丽质默默的望着秦铭。
几瞬后，秦铭明白了，这是还没有想好。
“再看看吧，说不定哪里就有让公主动心的。”
正说着，旁边走过几个书生，其中一个感叹道：“这书真是越来越贵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买不起了。”
“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购买一本，然后抄录，如此也就不算贵了。”
几个书生说着话，拣行渐远。
秦铭的视线也跟着他们走，书贵……
他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没有活字印刷术。
“公主那边的书，是怎么弄得？”
李丽质：“让人印刷的。”
“怎么个印刷法？”
秦铭虽然问了，但心里却有明悟，这个时候的印刷应该就是历史上所谓的雕版印刷。
在雕好的板上刷上墨水，用白纸拓印。
因为是在一块板上雕刻，这个方法适合大量印刷，但是太固定，没法印刷别的书，一来二去，既费事也费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书还是会选择抄录，没别的原因，就是抄录比雕刻省事。
但不管哪种方式，都只会让书的价格变高，其中大多数不常用到的书，价格会更高。
李丽质形容了一遍，情况和秦铭想的一模一样。
如此，秦铭微微一笑：“我这有个法子，或许能降低书的价格。”
李丽质眼睛微微睁大：“你说的是真的？”
“对，可要看看？”
“你有成果？”
“目前没有，不过可以去工部，找些会雕刻的工匠做。”
听到这句话，李丽质稳不住，立刻扯着秦铭往工部去。
到达工部，秦铭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负责雕刻的工匠有些懵，但还是照着秦铭说的去做了。
木头切成小块，用刻刀刻出字。
秦铭随意的挑了几个常用的字，等工匠刻好后，给李丽质展示了一下。
“你看，就用这个按照一定顺序排列，就可以印刷，同样的，因为是分开的小块，这些都可以重复利用。”
李丽质其实还没觉得有什么，但随着秦铭的展示，眼底的光越来越盛。
“这个，这个……”
“这个可能降低书的价格？”
李丽质捂住心口，眼底是藏不住的激动：“能，这个一定能！”
以往的印刷术看似方便，但那种方面只是跟抄录比起来而已，大多数时候，如果那本书印刷够了，板子就只有压箱底一个结果。
“这个太好了，秦铭，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