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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广场上,兽人们全部聚集而来,仿佛遇到了盛大祭祀般高呼着向前涌动。

迎着人群而来是一头高大健硕的狼兽。

它全身伤痕累累,脏污的毛发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碧绿色的竖瞳沉淀着从万千屠杀中留下的深渊寒意。

只见它突然高竖狼耳,朝人群搜寻久违思念的身影,目不斜视地迈步闯入人群。

兽人们顿时如摩西分海般纷纷为他让路。

“凌泓大人……”

有狼兽激动得眼都红了,兽人嗅觉灵敏,这个气味他们不会认错的!

安衿止步于人群后,她在远远望见这头银狼时,屏住呼吸,一时间心胸翻滚着莫大情绪。

她忽然不敢认了。

面前银狼气势骇人,堪比汨殷,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杀戮气息,碧绿色的狠厉兽瞳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的体型要比凌泓的兽形更为强壮修长,被污血打湿毛发的脖颈下方,有着一圈儿金色的6片花瓣似的标记。

他是一名六阶兽人!

瞥见雌性的那一刻,银狼死寂灰暗的双眸爆发光彩,他长啸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眨眼间便冲到了她的面前。

“嗷呜~”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便被舔了一脸口水。

安衿突然眼就红了,鼻子酸酸的,这一幕场景太熟悉了。

就冲这么熟练地舔她脸的动作,面前这头银狼绝逼就是凌泓。

血迹斑驳的银狼,身形拉长,化作一个浑身伤痕的俊美男人。

皓雪的银发蓬松而柔软,碧绿兽瞳狠厉又温柔,嘴角青肿,俊美分明的脸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抱歉,我回来晚了……”他无力地瘫倒在她身上,胸口起伏泛着微弱。

安衿忙将他抱住,男人沉重的身体压着她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才堪堪稳住步伐。

凌泓将头趴在她单薄的肩上,半闭着眸子,张了张嘴,但嗓音干涩嘶哑地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安衿也顾不上问他这半年去哪儿了,连忙招呼周围几个兽人将他一起抬去了医室,给他清洗伤口、上药,然后包扎……

他似乎长时间缺水,薄唇干裂泛着淡紫,憔悴又苍白。

安衿忍着心中同时充斥的酸涩,以失而复得的惊喜,狠心掰开昏迷男人紧闭的嘴唇,给他灌了一碗水。

大部分水沿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但还有一部分被他艰难咽下,随着几声咳嗽,凌泓终于悠悠睁开了眸子。

碧绿色的瞳眸在苏醒的刹那,便看清眼前眼睛红红泛肿的雌性。

……她是在哭吗?

凌泓愣住,心口微痛,他艰难抬起手,为安衿轻轻擦拭脸颊落下的两滴泪。

都是他不好,没有信守承诺。

他手足无措的想要安慰她,但向来贫瘠死板的语言系统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雌性的话,最终他从腰侧的兽皮裙扯出一个大兽皮袋,打开塞到了她手中。

“这都是给你的。”男人低哑嗓音染上自豪。

打开兽皮袋,里面有不少白色晶核,甚至还有两颗绿晶。

原来汨殷也送过她一颗绿晶,虽然她吃完没啥感觉,但听说这些绿晶很珍惜昂贵,很多大城池的雌性都求之不得。

凌泓手里居然有两颗!

远处汨殷透过窗户,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手落在树干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很快他便无声无息地转身往回走了。

安衿全身心系在重伤的凌泓身上,没看到门外那抹黑红身影,她余光瞥见凌泓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疤,新旧交加,已经看不出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她顿时更难受了,将兽皮袋儿放到桌上,难过又微愠地看向他,“半年没有一点消息,我跟族人们也找不到你,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原来不是叮嘱过你不要了乱跑吗!”

安衿是真的生气,惩罚性地在他身上捶了下,她以为自己捶得很大力,但对于皮糙肉厚的强壮雄性来讲跟挠痒痒似的。

凌泓能感觉到雌性柔软的手落在后背上时轻柔细腻的触感,他不禁晃了下心神,连忙接口,“我想提升实力,更好的保护部落还有…还有你,便出去找兽群历练了。”

“远处的山麓时常会爆发魔兽群和巨兽群,放任不管它们将来也会也会危害部落,我便花了半年时间将它们杀了不少。”

“况且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部落这段时间应该也不会遭受兽群袭击了,你也可以有时间好好发展部落。”

半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凌泓的嗓音透着砂磨般的低沉嘶哑,却更透着几分男人特有的冷硬坚韧质感。

他性格沉默,并不是话多的人,但此时却仿佛要将半年没说的话全一股脑吐出来,他的表情温柔中又透露着兴奋与自豪。

身后的雪白狼尾甚至还邀功似地朝她摇的欢快。

他将近半年的九死一生的厮杀与搏斗,全都浓缩成了这几句轻巧邀功的话,全然不提其中几次的濒死经历。

他想在她面前表现的更强大,更稳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雄性勇士。

安衿顿时哭笑不得,本来还在怒头上的她想教训他两句,看他这副样子,她只能故意冷着一张脸让他先躺好。

又亲手喂他喝了几碗汤药,让凌泓好好休息养伤。

她真的很庆幸。

庆幸凌泓没有事,只是这货让她平白无故惦记伤心了半年,不找机会教训一顿心里过不去。

安衿还惦记他身上的伤疤。

这些都是他为部落留下的,这些密密麻麻的所谓“雄性的勋章与荣耀”却让她看着更心疼。

她便从空间商店又买了一瓶祛疤膏,给他涂抹上后背,随即让他赶紧去冲个澡。

药膏见效很快,从河里冲完澡上岸后,凌泓半湿着身子回到屋里,安衿看见他身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了。

男人的原本肤色是精致健康的冷白皮,黄昏微醺的光线下映出几分阳光野性味道。

去掉他身上的伤疤之后,这具高大伟岸的身躯更具雕塑般的完美感。

肌肉弧度饱满利落,结实的后背线条流畅而毫不不夸张,男人全身上下透着让人赏心悦目的力量感与希腊雕塑的美感。

在屠杀中将近半年没合过眼,凌泓回到部落的那一刹那,紧绷的身体与神经彻底放松。

冲完澡之后,那久违的疲惫感终于涌上全身。

“我去休息了。”安衿任由男人深深抱了一会,随即便见他钻进屋子,两天两夜没出来过。

安衿忙完了凌泓这边的事,后知后觉这几天身边有些诡异的安静,意识到少了某条蛇的纠缠求欢。

安衿来到汨殷的屋前,发现门被关得紧紧的。

敲了敲门。

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