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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好端端的在府衙内,同下官说了句她去拿止血的药,下官给她指了路,可等了半响,却不见公主出现……”

“府衙的大门和后门都有人守着,皆是没有看见公主出去,可……下官却在府内找不到公主……”

人怎么就平白无故的从府衙内消失了呢!

公主不见了,整个暮江城都得遭殃,就连眼前这个少年侍卫也一并会受牵连。

县令转念间,一颗惶恐的心倒是定了一些,他才想抬头同这侍卫好好说道说道这其中的利弊,如今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他才张了嘴,一个字都还未从口中蹦出,就见眼前有一团黑影闪过。

县令定眼瞧时,策宸凨一脚踩进雨幕里,已经往府衙赶去。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看好城门。”

倒不是防备城门外头的海寇,而是此时公主定然还未出城。

夜里疾风骤雨,一并倾在了他的外袍上。

漆红色的府衙大门外此时已经挂上了灯笼,随风摇曳,昏暗的烛光忽明忽暗,里头呼喊声一片。

公主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他们自是恐慌。

见这冷面的少年护卫带着一身血回来,雨滴落在他的周身,散不去他浑身的杀戮气息。

众人噤了声,没有敢去看他的神色,纷纷低着头,唯恐被他拎出来质问。

他们哪里知道这公主好端端的,怎就会不见了!

无缘无故劈头盖脸的一桩没命祸事,早知如此,宁愿待在外头,打死也不会进这府衙大门。

策宸凨生得高大,比寻常人高过大半个头。

此时,他一把拿过身侧衙役手中的火把,对着百姓照了过去,果真没有瞧见那张熟悉的脸,他随即抬脚,往府衙内院走了去。

衙役们正要跟上,却被他一个转身拦了下来,“候在这里。”

公主胆子小,见不得血,此时怕是躲在哪里也不一定。

策宸凨在府衙内转了一圈,每一处都寻了过来,又绕到了府衙大门,始终没有寻着公主。

公主她……果真是不见了。

不知是谁,突然低呼了一声,“欸,适才那个同公主熟络讲话的老人家呢?怎么没瞧见?”

一切的困惑都有了答案。

公主不见,定是与那老头有关。

策宸凨只稍一个抬眼,平日里连巡街都懒得巡的衙役主动道,“我见过那老头,小的现在就去画像。”

暮江城就这么大,百余户的人口,百姓之间向来很熟。

只要有画像,就不怕找不到人。

策宸凨看着那衙役跑进屋去,心里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有了画像又如何?

今夜海寇劫走暮江城的孩童,引他出去,却只是因为霍古想同他交手?

那帮海寇是闲出屁了,才会如此折腾。

公主怕是早就被他们盯上了,才有了今夜的变故。

那个所谓的老头,定然也是乔装打扮的。

策宸凨不耐烦地转过身,大步跨出了府衙大门。

“大人,画像……”

那衙役头一遭办事如此迅速,匆匆搁下笔抱着新画好的画像跑出来时,只瞧见了策宸凨的衣角在府衙大门的转角处。

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愣了愣,随即拿着那画像,面向那些百姓。

“可见过此人?”

事关自己脖子上头顶着的那颗脑袋,众人皆是凑了上去。

那衙役等了半响,也没见人站出来说句话,便是失了耐心,怒道,“究竟见没见过?”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响起,吵得人心烦躁不堪。

静了几息,终于有人壮着胆子说道,“大人,您这画的是什么?”

衙役一愣,将画像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

新画好的画像墨汁尚未干,就被他拿出来邀功,此时淋了雨,宣纸上成了一团黑,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脸的轮廓。

衙役啐了一口,直骂着那些百姓慢慢吞吞,毁了他的画像。

画像被他扔在了地上,一两个官靴踩上去,顷刻就烂在地上。

正被衙役画着画像的老头,此时拧着身上的雨水,撕下了贴在面上的花白胡子,露出了白俊的面容。

正如策宸凨所料那般,哪有什么老头。

这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海寇们见他回来了,纷纷见了船舱,同他打着招呼。

“二当家回来了啊!”

张白敷衍地打着招呼,急急地换下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三五个海寇才刚走,他的门就被人敲了几下。

张白正要发牢骚,却被人抢了白。

“此番辛苦了,给你留了大鸭腿,赶紧去吃吧。”

霍古冲着他招了招手,又问道,“那小公主不好伺候吧?”

宫里的人,他又不是没有接触过。

大多是嚣张拨扈,娇生惯养,还生性狡诈。

一想起来,霍古就忍不住皱眉。

张白愣了一下,早先他也听霍古叨叨过南蜀皇家的人,说什么难以对付,今日一接触,他觉得霍古尽是唬人。

“她甚是配合!”

见那少年对着自己咧嘴一笑,霍古愣了半响,困惑地问道,“什么叫做……配合?”

“我哄骗那小公主,说要带她走,正想着法子带她从府衙后门跑出去,却不想她居然比我还熟府衙,指了一个更好的路走。”

说起这事情来,张白还有些激动地拍着大腿,“我踩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发现那条路线呢!”

他话音方落,就见霍古已经转身跑了。

张白心里惦记着留给他的大鸭腿,耸了耸肩,系上了裤腰带,走出了房门,往厨房走去。

那个被他夸口不绝的小公主此时正被绑在一间空了的房内。

海寇不怕她叫唤,故而没有用布条堵上她的嘴。

也不怕被她发现在身在何处,所以眼睛也没有给她蒙上。

虞晚舟坐在床榻上,动弹不得,身下的床板一晃一晃的,时不时还有浪声从紧闭着的窗户缝隙里飘进来。

不用问也知道,她定然是被海寇绑了。

只是不知绑走她所为何事。

在府衙时,她去寻止血药,转头就见那老人家朝自己走了过来,说着什么衙役居心叵测,此地不安全,要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