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控制
曼陀罗还在尖叫咒骂，郁晟皱了皱眉，面上露出一丝不耐。曼陀罗察觉到郁晟身上的杀意，害怕地噤了声。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下场，曼陀罗沉默了许久开口：“我对不起他。”
兰雪看向昏睡的张鑫，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其实我也对他动了真情。”曼陀罗苦笑，“只是我没办法，我若不成精，就逃不出那个东西的控制。”
“那个东西？”兰雪不解。
曼陀罗没有再说话，她的花瓣对着张鑫的方向望了许久，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下去。
“她死了？”
郁晟点头：“她在即将成精的最后阶段被人打断，遭到了重创，本就活不了多久。”
兰雪叹息。
郁晟从墙上取下刀，斩断曼陀罗的根，从中取出一颗暗淡的不规则珠子。
“珠子快要成形了。再来晚一步，她恐怕就成功了。”郁晟皱眉。
植物昆虫修炼成型称为精，体内的珠子叫灵珠。飞禽走兽修炼成型称为妖，体内的珠子叫妖丹。每种精怪妖兽的能力和实力都不尽相同，靠的就是体内的珠子。
说实话兰雪都不知道自己的灵珠在哪个地方，这还得靠修炼去感应，所以说她弱爆了，还不如未成精的曼陀罗，甚至连自身的能力都无法熟练使用。
“这次还要谢谢你，救了张鑫的命。”郁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似是有所感应，张鑫痛苦地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眼，他看着两人，眼里有些茫然。
在看到郁晟手中的曼陀罗时，他猛然坐起身喊了声：“月罗。”
原来曼陀罗叫月罗啊。看着张鑫眼睛泛了红，兰雪心底有些唏嘘。
张鑫瞪大眼，有些难受地捂住头，他和月罗的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闪现，渐渐褪去迷雾，最终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盆曼陀罗花。
“月罗？”张鑫看着衰败的花，有些不敢置信，只是重复道，“月罗？”
兰雪看着他起身接过曼陀罗的花茎，很快一滴滴泪水落在了破碎的花瓣上：“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知道她不是真实的。”郁晟断定道。
“是，我早就有所怀疑。”张鑫并不在意他是谁，仿佛陷入回忆里，又或者说，是在回忆月罗，“她去哪都要抱着那盆花，后来我无意间从监控里看到，抱花的哪里是她啊，一直都是我。我独身一人，像个傻子一样对身边说着什么。”
“原来她只是一场幻象，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象。”
“可我早已爱上她，我不能没有她，就算她不存在，我也爱她。”张鑫目光痛楚，很快又变得柔和，“看到她对着我笑，我心都要融化。所以她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哪怕是死，我也乐意。”
“我们没有出现的话，你真的会死。”郁晟拍了拍他的肩，“没必要为了一个骗子伤感。”
“她不是骗子。”张鑫喃喃，“她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郁晟冷哼，“这段时间你萎靡不振，半死不活，到底是拜谁所赐？”
张鑫默然不语。
看他精神恍惚的模样，兰雪有些不忍，她小心看了眼郁晟，凑近他身边：“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忘记月罗啊？万一我们走了后他寻短见怎么办？”
郁晟皱眉，没说话。
兰雪就当他默认了，她准备趁张鑫精神恍惚，没那么抗拒的时候使用自己的能力，淡化他脑海里对月罗的记忆。月罗跟她一样都是精神攻击，可月罗没成精都这么厉害，兰雪内心有些小小的哀怨，她直到现在运用自己的能力都不熟练。
兰雪靠近张鑫，伸手覆盖在他的头上，他刚欲反抗，就感到一股温柔的力量袭入他的脑海。这股力量在他与月罗的记忆间来回浮动，很快月罗的脸就开始模糊起来。张鑫愣了，极力想要拉住月罗的手，她静静看着他，莞尔露出一抹美丽又温柔的笑意。
“放手吧，张鑫。”月罗的声音忽近忽远，“我不值得。”
“不……”张鑫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你别走。”
兰雪脸色惨白，猛然收回手，她一时眩晕，险些晕倒，郁晟伸手扶住她。
“他的执念太深了，我能力不够，只能勉强让他忘记月罗的面容。”她气喘吁吁地坐到床边。
“足够了。”郁晟摇头，“他不愿意忘记，就别勉强他了。”
张鑫突然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兰雪：“我不会做傻事的，请别让我忘记她。”
兰雪愣住，说不出话。
也许是她想当然了，张鑫是真的爱月罗，强行抹去月罗的记忆，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好，若你改变主意，就来找我。”兰雪点头。
得到张鑫的保证后，两人才离开。
“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罢了。”郁晟一眼看穿。
“我还以为人类得知身边有精怪，会吓得落荒而逃呢。”兰雪唏嘘不已。
郁晟笑了下：“怎么可能让他得知身边有精怪。”
“啊？”
“会有人来善后的，让他彻底丧失与月罗有关的记忆。”郁晟扯动唇角，“就给他一段怀念的时间。”
兰雪诧异瞪大眼：“原来你还留着后手呢。”
“若不这样做，人类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兰雪理解，郁晟说的确实不错。人类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根本不知道身边藏着多少牛鬼蛇神。
兰雪有些不确定这样是好是坏，毕竟这人世的规矩不是她制定的，他们都只能遵守。
“话说精怪未成精就能这么厉害吗？”兰雪依然耿耿于怀。
“一般来说，未成精的精怪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最近这种现象越来越多了，郁晟眼里闪过怒火，他总觉得A城发生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异象。
兰雪莫名想到月罗的话：“那个控制她的东西是什么？”
郁晟摇头，这也是他想知道的。看来想要知道答案，就不得不遵循父亲的要求，前往人类的特殊部门任职，这样才能够获取更多情报。
兰雪叹了口气。
“其实她成精有更快捷的方式。”郁晟突然说。
“什么？”
“用血滋养，比吸取精气更加快捷。”郁晟解释，“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这么做。”
兰雪这才明白他在说月罗，她突然想起张鑫说自己割腕，月罗哭着为他包扎伤口，虽然这只是幻象，在现实中包扎伤口的是张鑫自己，但想必月罗展现的也是真情实感。
“也许真的对他有感情吧。”
郁晟嗤笑，不置可否。
＊＊＊
郁晟带着月罗的灵珠离开时，突然问了兰雪一句：“你在西区做什么？”
原来他还不知道啊。
兰雪轻咳一声：“就……找工作啊。”
看她躲闪的眼神，郁晟也没追问，挥挥手潇洒离开：“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让我逮住你。”
“……”兰雪默默点头。
说实话，猎妖师和精怪一起合作，两人感觉还挺奇妙。
郁晟摇摇头，真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猎妖师和精怪一直水火不容，见到彼此恨不得杀了对方，可是与兰雪在一起，却没有这种冲动。
有人突然发来信息，郁晟瞟了一眼，露出微妙的笑容：“有点意思。”
他打通郁渊的电话，直接道：“租你画室的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精怪吗？”
那边声音嘈杂，对方到了安静的地方才开口，语气漫不经心道：“知道啊。”
“那你还敢租？”郁晟挑眉，“不怕父亲知道你还与精怪有来往，再次找你茬？”
“郁晟。”郁渊声音低了下去，“不要拿他来压我。”
郁晟沉默几秒，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最终还是去任职了？”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来？”郁渊轻笑反问，“我在这里可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郁晟下意识道。
“来了不就知道了，我的好弟弟。”郁渊笑了声，挂断了电话。
郁晟面无表情地收了电话，眼底隐隐闪过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