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里装的日用品和米面油，这些在盛海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远离城市的农村，这可都是好东西。
米面还好说，各家地里都种着，但油以及其他的轻工业产品，在这里都是稀罕物。
因此一听说卡车里的东西都能换，周围人的情绪立即激动起来了。
“你没骗人？”老李头确认道。
肖志成点点头，笑道：“没骗你们，只要是老物件都要。”
“等等，老物件也分种类，那种几十年的破尿壶就别拿过来了。”
大金牙在一旁急忙补充道。
村民们一声哄笑，纷纷跑回了自己家里，倒腾那些东西去了。
等到人都散了，大金牙这才把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释放出来。
“还真让你说对了，来农村收古董果真是个好主意！”
“那是自然。”
肖志成心说这都是上辈子被证实过的事情了。
很快便又村民返回，手中抱着瓶瓶罐罐。
“该你上场了，我俩可不懂这些玩意。”肖志成对大金牙说道。
大金牙撸了撸袖子，一脸自信，“你们就瞧好吧。”
随即三人下了车，又从车厢里搬了桌子凳子。
“老板，我家这些收不收？”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
“先放桌子上，我瞅瞅。”
男人点点头，把抱着的两个小瓶和一个罐子放在了桌子上。
大金牙打眼一瞧，就把罐子还给了男人，“这个不行，几十年的东西不收。”
然后他才看向剩余的两个小瓶。
“这俩还有点意思。”
大金牙拿起来瞧了瞧，微微点头。
“能换多少东西？”黝黑男人焦急问道。
“三斤油，或者三个锅碗瓢盆，你自己选。”
黝黑男人美滋滋的拿着三个铝锅回家了，在他看来这趟赚大发了，那俩小瓶在他家里就是摆设，啥也装不了还占地方。
等他走后，肖志成立即问道：“值多少钱？”
大金牙看四周没人，竖起三根手指，说道：“至少三百块！”
这俩小瓶保存的不错，年头也不少。
肖志成微微点头，三百块在他看来不多，不过近乎是白挣的，因此也值得高兴。
这也就是一九八八年，要是再往后几年，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古董的价值之后可就没这么好收了。
况且肖志成来收古董也不是为了这些零头，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些价值斐然的珍品。
比如唐三彩之类的，其价格就是六位数起步。
在黝黑男人离开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他们看到拿着三口铝锅回去的黝黑男人，亲眼看到了确实能换之后，都加快了脚步，生怕晚了就没了。
一大群人围着肖志成他们，手中的各种物件伸了过来，都喊着“先看我的！”“我家的最好！”
他们的桌子都差点被掀翻。
不得已，肖志成让赵潘凤隔开人群，他则站起来大喊道：“别挤别挤，大家注意秩序，每个人都有机会！”
一连喊了三遍，人群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肖志成悄悄松了口气。
随后大金牙加快速度，几乎是看一眼就过。
就算碰到有的人拿过来的全是破烂，也收了下来。
反正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便宜的日用品而已，能以此来稳定村民的情绪也很合算。
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最后一个人拿过来的物件也被收下之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这时候卡车上的日用品都空了一多半，原本满满当当的，现在只剩下了车尾还有一点。
见差不多了，肖志成便打算返回盛海。
这时李老头走过来，邀请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肖志成拒绝几次，拗不过李老头的热情，只好跟着去了。
三人跟着李老头来到家中，这是位于村中央的房子，三进三的院子，修得很气派，和村子里其余的房子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饭菜李家人已经准备好，桌子就摆在院子中央。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热了起来。
农村没有电风扇，因此晚上吃饭一般都是搬到院子里，露-天解决。
酒足饭饱之后，肖志成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这时，大金牙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肖志成疑惑。
大金牙悄悄指了指院子一角，“你看那个。”
肖志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院子角落有一块石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石头？”
肖志成一愣，“你让我看石头干什么？”
“什么石头，那是一块玉！！”
大金牙的话让肖志成摸不着头脑，他看着那块黄不拉几的石头，怎么也和玉沾不上边。
“你确定没看走眼？”他问道。
“我肯定那是一块玉！黄龙玉，绝对错不了！”
大金牙说的十分肯定。
说着，他拉着肖志成走到那块石头旁边，说道：“你看这个纹路，这个颜色......”
大金牙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但可惜肖志成这方面的知识匮乏，和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停停停，你就告诉我这玩意值不值钱？”
“值！最少这个数！”
大金牙竖起手掌，伸-出三个手指。
三万。
肖志成点点头，这个价值足够了。
他们折腾了一下午，收到的古董最高的也就几万块，其余的都是几百到几千的一般货。
当即他也不磨叽，找到了收拾桌子的李老头，表明想要把那块石头也收了。
“那块破石头你们也要？”李老头很是疑惑。
“这东西在院子里都放了十几年了，本来是打算做台阶的，后来用不着就一直放那了，你们要就搬走。”
李老头摆摆手，对石头很是嫌弃。
肖志成和大金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就算以肖志成如今的身家，白捡三万块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重要的不是价值多少，而是白嫖。
等赵潘凤把那块大金牙口中的黄龙玉搬上车，肖志成也和李老头正式告辞。
临走之前，他忽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这石头你们从哪搬来的？”
“河边啊，那边石头有的是。”
李老头抽着烟，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