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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少室山。

这座被誉为禅宗祖庭的佛家圣地,此刻寺门大敞,只有稀疏香客慕名朝拜,着实有些冷清。

如今蓝星佛道不显,再不复当年的盛景。

金阳高悬,照耀着宏伟寺庙摇曳的香烟。

后山,戒律院。

少室山上几个不对外开放的僻静之地。

几名小沙弥正手托着竹木扫帚,清扫着庭院中的落叶。

一名眉目清秀眉心点着朱砂印记的年轻僧人缓步踩着青石小路,踏入戒律堂。

清秀僧人体态清癯,面若冠玉,走路时双目微微闭合,手托着一串檀木佛珠,姿态极其超然。

“冠一师兄。”

几名扫地沙弥看见清秀僧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双手合十,话语中透露着发自心底的崇敬。

被视为年轻一辈最为出色的清秀僧人微微颔首,声若春水破冰,极其轻缓悦耳:“阿弥陀佛。”

有沙弥双手合掌低头前行,在冠一身旁轻轻说道:“师兄,首座大师以等候多时。”

清秀僧人轻轻点头,随在沙弥身后,走向不远处的宏伟佛堂。

戒律院是掌管僧人戒律之所,比起寺内其余的场所,多了份严肃之气。

一名体态魁梧的年迈僧人正跪在佛前,闭目敲着木鱼。

僧人年过七十,胡须与眼眉白如冬雪,一脸世外的出尘气。

“院首,冠一师兄到了。”

带路的小沙弥双手合十,低低俯首,说完便转身退出了佛堂。

“见过玄音师叔。”

冠一双手合十,深施一礼:“不知师叔急召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咚。”

最后一声木鱼声落下,位尊为戒律院院首的老僧将手中木锤缓缓放下,闭目道:“山下传来消息,需派遣一名弟子下山。”

“方丈与几位院首商议过了,年轻一辈弟子中元诚性如烈火,不够持重,云栖性子柔软,不够雷厉风行,思来想去,几位院首觉得你最为合适。”

老僧玄音声音轻缓。

冠一双手合十微微垂首:“冠一领命。”

玄音缓缓点头:“此次下山,你需小心谨慎,若遇危机,也万不可硬拼。”

年轻僧人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何事能让见惯风浪的玄音师叔如此叮嘱,犹疑问道:“但不知师门命弟子此次下山,所谓何事?”

只听古稀老僧冷哼一声,双眼缓缓睁开,漆黑眸子中精光四射,声音突然冰寒:“白羽。”

面如冠玉的年轻僧人眼神微微变化,望着魁梧老僧的背影,微微出神。

——

魔都,几乎是这颗星球上最耀眼的几座城市之一。

一名身着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立在一面巨大落地窗前,静静打量着窗外的江景和繁华的人群。

房间内奢华至极,所用之物一应俱全。

可这些夺人眼球的奢华物品却出其意料的被人冷落,丝毫没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

年轻男人不远处,竖立着一把冷峻的黑色唐刀,与男人一样,冰冷,让人望而却步,不食人间烟火。

看着窗外奔腾的申龙江水,年轻男人一双剑眉微微蹙起。

“嗒,嗒。”

电子门锁旋转,一名身着白色西服的优雅男人步入房间,看着窗边的背影,优雅男人无奈苦笑。

杜兴恒轻叹一声:“突破了?”

立在窗边的陈家麒麟子缓缓转头,只是瞥了一眼来人,便目光收回,依旧望着翻滚的江水,轻轻点头。

“练功房说你早就离开了,我一猜你就回来了。”

杜兴恒微微耸肩,一屁股窝进极尽奢华的沙发内,顺手抄起特意为陈启林准备的顶级红酒,看着完好无损的瓶封,优雅男人不禁咂舌:“老爷子真舍得,这瓶我求了他半年,他都不肯给我。”

“如今特意准备给你,你却理会都不理会。”

优雅男人撇了撇嘴:“你这死人脸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陈启林矗立在窗边,一语不发。

日常得不到回应的魔都大少似乎习惯了这种感觉,也不恼,似自言自语一般的开口问道:“这十五年的厚积薄发博而约取,这一朝突破到什么境界了?”

“小宗师?”

杜兴恒有些好奇:“还是大宗师?”

“半步洞府。”

陈启林一如往日的惜字如金。

“淦!”

杜兴恒咧嘴骂了一句:“天赋好还真他娘的能为所欲为。”

陈启林不理会杜兴恒的话语,望着脚下的江水,自顾自的开口:“那件事,怎么样了?”

“早着呢。”

还沉浸在修为打击上的杜兴恒愤愤不平的倒在沙发里,一副让生活躺平任艹的模样:“你一天能不能说点别的了,天天盯着这点事,你不烦吗?”

“别的?”

凝望着江水的陈家麒麟子缓缓开口,声音仍是毫无波澜:“那你觉得这江水怎么样?”

杜兴恒翻身坐起,看着奔腾的申龙江撇了撇嘴:“都一个样。”

“一样?”

陈启林扫了一眼身后的优雅那人,复而再看江水,漆黑如墨的眸子稍有变化,淡淡道:“这次,不一定。”

——

羽水。

边城卫医院外,数十辆豪车停在路边。

线条流程的顶级跑车,车前竖立着小金人的顶尖轿车,半人高车轮的越野几乎排成了一线,让人眼花缭乱。

隐约可见车里坐着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个顶个透露着富贵气,看着远处的医院和头顶上的骄阳,神情有些不耐烦。

为首的一辆车前竖立着金色小人的黑色轿车内,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人搓着手,遥望着巨大医院。

可久久望不见想见的身影,美妇人眼神极为焦急。

边城卫医院并不对外,只对于部队或是特别行动组这类特种作战人员开放。

妇人担忧问道:“小安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副驾驶坐着的管家模样的老者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夫人您再等等,按照官府的说法,十二点少爷就能回来。”

中年美妇人这才略微放心,可眼神还是忍不住的往医院飘。

孟安被官府控制的消息在孟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几房势力有的落井下石也有的异军突起,让孟安这一脉有些焦头烂额。

这几天光景孟安父母极为难过,疯了似的给儿子运作打探消息,希望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帮助,可都是效用甚微。

这今天好不容易收到儿子安全回家的消息,美妇人如何能不着急。

有不少跟孟安交好的羽水纨绔也接到了消息,自发前来,为得便是让这份‘友情’更加醒目。

……

当一枚鲜红图章重重落下,几名身着迷彩的工作人员带着年轻男人走过层层关卡。

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身着病服的年轻男人缓缓走出医院大厅,伸手挡住投射下来的阳光,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

看着眼前的空旷的世界,孟安有些恍惚。

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大厅,年轻男人深邃一笑,眼神稍显妖异。

而后迎着阳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步履稍显虚浮。

……

医院外,眼尖的管家遥遥看着从医院走出的蹒跚身影,面露喜色:“夫人,是少爷!”

面露忧色的中年妇人忽然抬头,远远看着儿子的身影,双眼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一连串开关车门的闷响,美妇人以及数十位衣着豪奢的纨绔冲向医院大门,急切的望着升降杆内的年轻道士,眼神无比炙热。

“孟少!”

“安哥!”

“牛逼牛逼~!”

口哨声伴随着各种称谓的欢呼声在医院门口胡乱响起。

看着眼前汹涌的架势,孟安回头朝着医院大楼以两指敬礼法,竖起两指放在额头前向外一划,脸上笑意更重。

医院顶层会议室。

一众工作人员缓缓撤离,南怀钦立在窗边,眼睁睁的看着孟安转头经历,目色深沉。

秦平与凌琳儿站在老者两旁,看着得意的年轻男人,暗暗咬牙。

脾气本来就暴躁的秦平有些怒上心头,愤愤不平道:“老师,我们拿这个孟安真就没有办法了么?!”

身旁的冰山少女缓缓摇头,望着被人群簇拥上了豪车的年轻男人,声音低沉:“证据不足,就算明知道孟安的纸人是跟邪修勾结,但也没有明显的证据,不足以处理他。”

自特别行动组建立以来,官府方面设置了完整的行为规范,来规范特别行动组的办事范围。

所以特别行动组要求的证据链条需要更加完整,清晰。

孟安在审问中死不承认,只说是意外,对这些东西根本不知情,又拿不出相应证据,特别行动组是在没有办法,特别是对于孟家这种有一定影响力的家族来说。

凌琳儿低声问道:“老师,之后该怎么办?”

“根据情况来看,孟安身后的邪修应该是普厉,如今普厉已死,再以孟安的表现来看,应该不知晓普厉身后圣光教的事。”

南怀钦目光闪烁:“先跟一段时间再说吧。”

“如果有,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顺藤摸瓜……”

“彻底挖出这些败类!”

说到最后,花甲老者眼中精光闪烁,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

医院外,轰鸣的发动机马达声此起彼伏,一节节淡蓝色的焰火在排出管中隐现。

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一辆辆豪车扬起尘土,在周围百姓各色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远处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中,身着黑衣的褚森手托着一张报纸,看着驶去的豪车浪潮还有医院窗后的模糊的人影,冷冷一笑。

黑色轿车上,中年美妇人一边死死攥住儿子的手,一边抹着眼泪,哽咽说着担心。

稍稍安抚母亲,便将头转向窗外,目光与手托报纸的肃杀男人相接,重获自由的孟安深邃一笑。

——

清云观。

金阳西陲。

清云观前仍围着不少慕名而来的香客。

一众香客看着山门上悬的‘今日闭观’四字木牌,微微叹气。

昨夜吕沉闭关之前就安放过暂闭牌,为的就是怕突破时间太长,山外香客访问。

虔诚香客马老太太在一众香客人群中宛然一副导游态势,自打那一夜被吕沉救下后,这清云观马老太太几乎是日日不落,反正超市有儿子照看。

瞧见陌生面孔,便给人递过去遮阳的扇子,顺便讲讲这清云观的不俗之处,还有观中不收香火的规矩。

头戴遮阳帽的马老太太刚歇下来松了一口气,便隐约瞧见山下有人上来。

老太太抬头望去。

嚯,倒是个俊秀的小伙子。

一身黑衣,看着就英武,只是脸上的刀疤拉低了不少分数。

马老太太抹去头上汗水,拿出手巾与扇子,凑了上去。

褚森立在一块青石上,打量着整座古朴道观,眼中隐隐有光芒闪过。

西郊秘境后,以吕沉的身份并不难找。

师尊命他前往羽水,注意吕沉,他必须要早做打探。

能被师尊如此重视的人,必须要知己知彼。

可还没等褚森观察仔细,就感觉有人靠近,低头望去,是个眉目慈祥的老太太,正举着东西笑呵呵的望着自己。

还不等肃杀男人反应,几件遮阳避暑的物品便被塞入男人手中。

马老太太笑道:“小伙子是第一次来吧?”

有些不明所以的褚森痴痴的点了点头。

“嘿,老太太你看你就是第一次来。”

马老太太一脸笑颜:“咱可跟你说,这清云观可是十里八乡最灵的地方!”

“特别是观主吕道长,更是神仙,斩妖杀鬼不在话下!”

老太太吐沫横飞的讲述着吕沉的天人风采,听得褚森满头雾水。

就在褚森想要轰走马老太太的时候,一阵灵力光芒突然闪过。

脸上横着刀疤的肃杀男人霍然抬头,望着眼前的古朴道观,眼神极为诧异。

褚森并非哪些阴宗、血宗的废物,专挑什么残害人命的阴鬼之道提升修为。

褚森专悟武道,一路修炼到半步天元,男人对于灵力最为敏感。

这波动,是突破时的灵力波动。

可是……

可是这波动的态势,明明只有镇玄前后的气息……

一叶障目可以掩盖吕沉身上的气息,但掩盖不了天地之间的变动。

“镇玄境……”

肃杀男人眉头轻蹙,眼神有些茫然。

——

清云观静室。

盘坐在床榻之上的年轻道士霍然睁眼,眼中精光崩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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