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笑容在空中回荡，久久难平。
却又仿佛，蕴着无尽凄凉。
李灵芷抿了下唇，心有不忍。
“付素兰，冤有头债有主，你寻杨启业报仇，没有人会阻止你，但其他人……不欠你的。”
付素兰缓缓停了笑，抬手抚过眼角，将那笑出的泪拭去，随后重新看向李灵芷。
“冤有头债有主……呵，曾经的我，也是如此认为的。”
她摇着头，轻轻笑着。
“可是，有一个人，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人，妖魔，永远永远……都会是敌人！无论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只要是妖魔，就该杀！”
“你说是不是啊？和尚？”
她转眸看向前方的战场，双眸里，满是冷意。
这话什么意思？
李灵芷不解，却也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战场。
当即，瞳孔一缩。
“大师！”
无他，实在是宗伏此时的模样，太过惨烈。
浑身浴血，右腿不正常的弯曲，身体摇摇欲坠。
宗伏和尚一掌劈开绿藻怪物，回身疾冲而来。
浑身佛光映照，双眸化作了灿金色，可嘴角的鲜血，却在不要钱似的喷涌。
付素兰当即向后躲了躲，一副惧怕的模样。
“呀，好厉害呢！”
她浑身放松，神态上没有一丝紧张，害怕之意。
直到宗伏和尚冲来，才缓缓抬了手。
不想下一秒，宗伏猛的转了功势，这一掌，并未攻向付素兰，而是劈开了困住李灵芷两人的水球。
水球破碎，失重感当即出现。
李灵芷抬手间，一页小舟出现在脚下，接住了她与江月寒两人。
“走！”
宗伏一声低喝，挡在了两人与付素兰之间。
李灵芷沉默一瞬，忙控制小舟，飞速后退。
如此变故，使得付素兰目光阴沉了一瞬。
“救人？宗伏大师，真不愧大师之名！”
最后一个字落下，强大的气势猛的爆开。
江月寒两人脚下的小舟，也被一股力量禁锢，停留在空中动弹不得。
付素兰身形一动，自王座上直冲向宗伏。
宗伏张口一声低喝，金色撞钟在其周身凝结成型，仿若嗡鸣。
可这，在冲过来的付素兰跟前，仿佛纸糊。
她甚至不用其他招式，只伸手向前一抓，便将那金色撞钟穿透，一手，掐在了宗伏的脖子上。
小舟上，李灵芷面色苍白，喃喃出声。
“腾云境，怎么会……”
下一秒，空中的绿藻怪物飞来，解体开，变作一条条长绳，将整个小舟拖着，移动到了付素兰跟前。
宗伏呼吸不得，却也并不放弃，双手呈拳，向前轰击。
“咔！”
墨绿色水流自付素兰身上涌出，缠上宗伏的双臂，旋转扭动。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宗伏双臂不自然的扭曲，无力垂落。
“大师！”
李灵芷惊呼。
却见下一秒，几朵艳红色的玫瑰出现在空中，红色雾气飘散，在宗伏周身轻轻浮动。
宗伏苍白的脸色，转好了那么一丝，涣散的双目，也明晰了些。
“……诶？”
付素兰好奇转头，目光，落在江月寒身旁浮空的画纸上。
随后表情一呆，盯着那上面的花盆惊讶出声。
“小，小猫猫？”
李灵芷一见，脚下一动，手中长枪上撩，冲着付素兰的手臂挑了过去。
同时，宗伏抬起左脚，猛的，踹向付素兰。
付素兰察觉到后，笑了一声。
身前水流流转，挡下了宗伏一脚，而李灵芷，则是被小舟上的绿藻，卷了回去。
“不自量力。”
付素兰轻语，随后，将目光转向空中的玫瑰。
“这花不错啊，无论是形，还是味儿，都不错！”
说完停顿一瞬，看向画纸。
“最有意思的，还是这花盆，可可爱爱……”
江月寒保持着玫瑰的浮立姿态，任其帮助宗伏稳住状态，目光警惕的盯着付素兰。
却见她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画道，可将笔下的画，变作真实，那么……人呢？”
江月寒默然一瞬，答。
“是画，也是假。”
付素兰偏头，唇角勾起，冲着他笑了下。
“也是……有些东西，丢了便是丢了，怎么也寻不回。”
说完，又看向宗伏。
“和尚，你说对不对？”
宗伏闭眼，唇未动，却有声传出。
“二十年前，不问缘由镇杀施主，是老衲的错，老衲可以死，但还请施主高抬贵手，放过这座城里的人。”
“放过？”
付素兰嗤嗤笑了起来。
“二十年前，我也求你放过我，可你说……妖魔便是妖魔，对人出手，还敢迷惑于你，该杀！”
“我学会了，真的，学会了。”
她甩手将宗伏扔出，那围在小舟上的绿藻当即飞过去，将宗伏裹成了蚕蛹。
而那些浮空的玫瑰，则是被绿藻，一鞭子抽散了形态。
玫瑰消散，画卷呲喇一声碎裂，江月寒的脸色当即一白。
李灵芷忙扶了他一把，目光微动，重新控制了脚下小舟。
只是，不等她控制小舟冲出去，付素兰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来来，咱们来……玩一场游戏。”
上百个水球上浮，在空中合并，最终，扭曲成一个大平台。
所有人，包括江月寒两人，全部被纳入其中。
只除了宗伏大师一人。
付素兰坐回王座上。
“这里，总共有一百一十二人，我只会放一个人离开，那个人便是游戏的胜利者！”
“游戏没有规则，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任何武器，怎样做都可以！而游戏的内容嘛……”
她指着平台边缘，那一身狼狈的杨启业。
“呐，谁在他身上留下的伤更重更多，更让我满意，谁，便是赢家！”
场面，顿时安静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因为水月之境的存在，而被迫观看了一场，以付素兰为主角的惨剧。
对杨启业的感观，自然不会好。
让他们对其他人动手，可能还会有些负罪感，对杨启业……那便是他活该。
几乎没有犹豫，一个婆子脚步一迈，便冲了上去。
“去死吧人渣！”
杨启业颤抖着脸皮爬起来，满脸惊恐跑了起来。
平台只有那么大点，所有人，都已经红了眼。
“不，不要……”
杨启业拼命的跑，可人，实在太多了。
整个场上那么多人，都跟疯了一般，而他，只有一个。
不……还有两个人，没有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