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八颗钉子陆续落下。
血流不止，疼痛不止。
林青菀控制不住的颤着身体，双眸也被迫睁开。
疼痛之下，人类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她大睁着眼，期待着死亡，可以来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毕竟死亡，也代表着结束。
代表着，无知无觉。
林夫人凑近过来，最后的两颗钉子，对准了林青菀以及木偶小人的头颅。
林青菀被迫，看着那黑色钉子落在眉心处，然后……慢慢压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钉子上，一涌入了脑海，意识瞬间昏沉。
林青菀却是禁不住的，松了口气。
终于，要死了啊……
眼前，不可控制的浮现出一些画面，来自这十五年的人生。
人之将死，走马观花。
……
“姐姐，姐姐！”
五岁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喊着，一步一步，紧跟着前方同龄的小女孩。
前面的小女孩停下脚步，向后伸出手。
“菀菀，来！”
五岁的林青菀傻笑着递上手去，跟上五岁林青妤的脚步。
小青妤拉着妹妹，小步子迈的快了一些。
“菀菀，你等会儿小声一点，不能吓到小猫猫，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
小青菀乖巧的答。
“小猫猫还小，眼睛都没有睁开，不能用力抱！”
“嗯嗯。”
“还有还有，我带你找小猫猫的事，不能告诉爹娘！”
“嗯嗯，菀菀不说。”
小青妤回头，学着大人的模样，摸了摸小青菀的头。
“菀菀乖～”
小青菀脸上的傻笑，更深了一些。
两个小女孩继续前进，小心翼翼的钻进一处树林。
并如愿，在林中的一处落叶堆里，见到了一窝小猫。
有纯白色，有狸花色，亦有半白半狸花的杂色。
总共五只，一个紧挨着一个，闭眼睡着。
大猫不在。
两个小丫头拉着手，放轻脚步凑过去，蹲在了旁边。
小青菀凑近看清了小猫，当即惊呼。
“姐姐，它们好丑……”
小青妤忙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捂着了她的嘴。
“嘘～”
小青菀呆了呆，忙用自己空着的手，捂在小青妤的手上。
小青妤阻止了她出声，便想收手。
哪想小青菀捂的紧紧的，压着她的手，抽都抽不出来。
她小小的拧起眉头，想要用另一只手。
……一样，被攥的紧紧的，抽都抽不出来。
小青妤继续拧眉，继续抽手。
几刻过去，她放弃了挣扎，凑过去，用头顶了一下小青菀。
在引起她注意的同时，也顾忌着小猫，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这么大力气？快放开我。”
小青菀将视线从小猫身上收回来，呆呆点头，放开了手。
小青妤甩着两只手，看着上面的红痕，瘪了瘪嘴。
“菀菀。”
“怎么了姐姐？”
“下次不要这么用力，你都弄疼我了。”
“哦哦……”
小青菀先是点了头，然后反应过来，紧张的去看小青妤的手。
她用手撑地凑过去，嘟着小嘴吹了吹。
“呼呼……姐姐不痛。”
小青妤愣了一下，用手捧着她的小脸，抬了起来。
两小孩对视了一会儿。
小青妤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嫌弃之色。
脆生生的开口问。
“你是小傻子吗？”
小青菀眨巴了一下眼睛，摇头。
“我不是啊！”
“噫……”
小青妤的表情更嫌弃了，嫌弃里，还带着些小忧伤。
“坏了，我妹妹竟然是个小傻子！”
小青菀抽了下鼻子，有些委屈。
“我不是，妹妹不傻。”
小青妤顿时一个不忍，笑了出来。
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小青菀的头，安慰道。
“知道了，小傻子。”
“我不是……”
小青菀反驳，声音弱弱的，毫无说服力。
“知道啦知道啦！”
小青妤一边说着，一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小猫的身上。
小青菀瘪着嘴，不开心的看过去。
下一秒，便被小猫吸引了全部注意。
这一次，她学着小青妤的模样，放轻了声音。
“还是好丑……”
“那是你没有见，它们刚出生的时候。”
小青妤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身上没有毛，都是粉色的肉，皮肤皱皱的，跟老管家的脸有的一拼！”
说着，她伸手，用指尖小心的碰了一下小猫。
“这两天长毛了，看上去已经没那么丑了。”
“等它们再长大一些，睁开眼睛，就会变成漂亮的小猫猫了！”
小青菀点头附和。
“哦哦！”
两个小女孩开心的盯着猫窝里的小猫，小声的讨论着。
直到一声猫叫从旁边传来。
一个狸花猫冲来，跳到猫窝里，警惕的盯着两人。
“喵呜呜～”
含着威慑之意的猫叫传来。
小青菀有些害怕的躲到姐姐身后，呆呆望着那狸花猫。
“这是小猫的娘。”
小青妤一边说，一边拉着小青菀向后退了退。
“小猫的娘可凶了，不让人靠近小猫，我昨天碰上，它也是这样。”
“嗯，好凶哦……”
小青菀点头附和。
小青妤笑了一下。
“走吧，小猫的娘在，咱们碰不到小猫的。”
“哦哦。”
小青菀答着，跟着姐姐打算离开。
却听“喵呜”的一声，那狸花猫冲了上来，一个起跃，抓向两人。
“小心！”
小青妤急忙将妹妹扒拉到一边，抬手去挡。
猫爪锋利，在小女孩白嫩的手心里，留下了几道抓痕。
小青妤痛呼一声，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姐姐！”
小青菀吓了一跳。
冲上去，挥着两只小手臂，将那扑来的狸花猫打的落在地上。
小青妤回神，再顾不得其他。
“快跑！”
用完好的手拉着妹妹，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狸花猫“喵呜喵呜”的威慑叫声跟在身后，两个小丫头不敢停下，使劲的跑啊跑。
小青菀被石头拌倒了一次，小手破了皮，膝盖也伤了。
小青妤忙拉起妹妹，扶着她继续跑。
小脸，被路过的树枝划伤了两道，没出血，只有红痕。
两丫头终于跑出来树林，身后也没了喵叫。
一口气松下来，两人相视一眼，看着对方的狼狈，不由笑了起来。
受了小伤，但无伤大雅。
仿佛历险一般，够惊险，够开心，便是小孩儿想要的了。
不想，一声怒斥从传出传来，伴随着一些脚步声。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