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听到自己问。
少年露出无奈的表情：“修不认识我了吗？也是，过去这么多年，我长高了，你认不出来不怪你。”
一如既往的宠溺。
即使他的声音比幼时要低沉一些，但那语气，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修云翼睫毛忍不住颤动，眼神恍惚了一下。
很快，他回过神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和元鸣长得那么像！
“我是元鸣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少年扁了扁嘴。
修云翼喝斥：“胡说！元鸣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死的。
“我没死。”元鸣勾了勾唇，“原来你以为我死了啊。”
修云翼冷着脸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元鸣？不许学他的口吻说话！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元鸣微微蹙眉：“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死。当年，你一剑刺伤了我，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救了我，而且治好了我的伤，也解了我体内的蛊。只不过因为伤得太重，养了好几年，才能下床，又隔了好久，才痊愈。我便想着来找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想着在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你，或者是当初抓我们的那些人。”
他缓缓地陈述，温柔的语气好似一缕春风，吹去了人心底的浮躁。
修云翼脸上的怒意慢慢的褪去。
“我在这里守了你半年，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修，你长高了，我差点儿认不出来。”元鸣笑看着修云翼，一如幼时那般，充满着兄长看弟弟的宠溺眼神。
修云翼下颌不禁绷紧。
他狂乱的大脑如同被安抚下来的海面，逐渐平静。
不过修云翼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在魔教成长的这些年，他不仅武力见长，他的见识也与日俱增。
魔教那种地方从来不缺勾心斗角，特别是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给他使绊子，想要把他拉下去。
所以，他表面看似狂傲，实际上步步为营，十分谨慎。
当年，元鸣明明已经死了。
左护法怎么可能让人剩一口气。
兴许眼前这人是教中哪个与他为敌的人找来假扮的。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他试探一下，很快就会知道。
修云翼动了动唇：“你说你是元鸣，有什么证据？”
元鸣道：“证据啊，小时候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经历我都还记得呢？那些事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我说一说，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他挑了几件事讲。
修云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元鸣讲第一件事的时候，修云翼的神色便有了一丝松动。
他说的都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猎杀竞争者的行动。
等元鸣说完后，修云翼冷笑道：“这算不了什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左护法他们的注视下。”
左护法说过，他们做的事瞒不住对方的眼睛。
元鸣闻言露出惊讶之色：“是吗？难怪当初我会那么快被他们抓到。左护法他们确实很厉害，但再厉害，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吧，比如……”
他顿了一下，笑吟吟地看着修云翼：“你睡觉的时候因为太饿，梦到吃鸡腿，然后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修云翼闻言霍然睁大双眼。
“你……”
“那个牙印，现在还在呢。”
元鸣撸起自己的袖子让他看。
当时咬得太深，差点儿见了骨头。
修云翼醒来时看到后懊恼和羞愧不已，元鸣反过来安慰他自己没有事。
修云翼眸光晃动。
“元鸣，真的是你……”
“是我，修，好久不见。”元鸣冲他微笑。
修云翼眼睛通红，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太好了，你没死！”
“是啊，我们都没死，多好。”元鸣朝他张开手臂，“要不要抱一下？”
修云翼走向他，用拳头砸了他的胸口一下：“两个男人抱什么抱，肉麻死了！”
谁知这一捶，元鸣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
修云翼拳头僵在半空，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没用力气，你不是在讹我吧？”
元鸣脸色微白：“没事，就是身体有些差。”
“你的伤还没好？”修云翼皱眉问。
“伤了根本，那位救我的高人，也就是我现在的师父，他用尽了方法，也没有办法让我恢复正常人的体魄。”
修云翼看到他手捂着的位置，眼眸微暗。
那个位置，是他当时用剑刺入的地方，正对着心脏。
他不知道元鸣的师父是如何救元鸣的，但是这样的伤想想也知道有多难治。
元鸣能够起死回生，已经是万幸。
可一想到他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修云翼便忍不住自责。
他后悔地想：如果自己当时剑刺偏一点的话，或许元鸣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了。
元鸣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修云翼条件反射地后仰避开。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喜别人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