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地瞪了齐大公子一眼。
齐大公子被一个小孩儿训得一愣一愣的，刚刚冒出来的火气好似被一盆凉水扑灭。
他呐呐道：“也许治好病，身体变好了，可以吃延寿丹了呢？”
“我娘比你懂。”凤元熙淡淡道。
齐大公子脸色难看。
顾青鸾叹道：“抱歉，是我自以为是，隐瞒了你。如元熙方才所言，我确实能治齐老夫人的病，但人老死却不是我能左右的。医治的风险及后果我刚刚说过，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治。事先声明，老夫人的病不好治，需要很多名贵稀有的药材，单是诊金，就是一笔天价数字。结果并不一定如意。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十二个时辰内，你若仍想要我救齐老夫人，你可跟副馆长说。”
她转眸看了副馆长一眼。
副馆长颔首。
说完后，顾青鸾牵起凤元熙的小手往外走。
其他人见状，立刻跟着她离开。
副馆长拍拍齐大公子的肩膀：“你好好想一想吧。”
话落，他想起山门外的霍达，连忙追出去。
“顾先生，等一等！”
“副馆长，还有何事？”顾青鸾听到副馆长的叫声，停下来，侧身望向他。
副馆长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将守卫传送来的纸条递给她。
顾青鸾挑了挑眉。
“顾先生，你要接受霍大师的挑战吗？”
顾青鸾唇角微勾，轻笑道：“人都上门来了，我若不接，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怕输？”
如果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来挑衅，她置之不理，旁人不会说什么。
但这回来挑战她的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炼丹师，顾青鸾如果不接招的话，流言蜚语肯定会传遍天下。
倒不是顾青鸾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她，只是两相比较的话，接受挑战，以后的麻烦会少一些。
如果拒绝接受，接踵而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听到顾青鸾的答案，副馆长并不意外。
他含笑道：“好，那我让世鸣把霍达大师请进书院。”
对顾青鸾的实力，他非常有信心。
若是顾青鸾打败了霍达，那么她的名气将会再涨一波。
顾青鸾是乾坤书院的先生，她越厉害，对乾坤书院越有利，对他们丹医馆也就越有帮助。
这段时间，不少人来乾坤书院，除了想要拜见顾青鸾外，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进丹医馆学习。
副馆长如今看顾青鸾就像是看一个吉祥物，哪哪儿都满意得很。
顾青鸾道：“那就麻烦副馆长了，等安排好了通知我一声，我会准时到场。”
“好！”
副馆长见她脸色有些疲倦，心里理解。
听说她为了炼制神品丹药，在炼丹房里呆了好几天，刚炼成丹，又马不停蹄地赶来给齐老夫人看病。
就算人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于是，副馆长心中有了计较。
比试不能马上开始，至少得让顾先生休息好，才有精神和对方比。
两人的比试不仅关乎到他们个人的荣誉，也关乎着乾坤书院的荣誉。
顾青鸾牵着凤元熙的小手离开。
“小楠还没回来吗？”
回到洞府后，顾青鸾没看到顾小楠，问秦柃。
秦柃愣了一下：“没有。”
她有些担忧地问：“要不要多派些人去找找？”
顾青鸾蹙眉道：“不必。”
这小子，天都要黑了，还到处乱跑，看来皮又痒了。
她让元熙去玩儿，打算自己出去找找。
凤元熙道：“娘亲，刚刚小楠传讯给我，他在山门那里看热闹。”
顾青鸾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饿了就先让秦柃给你拿点吃的，我去山门处看看。”
凤元熙拉住她的手：“我想和娘亲一起去。”
顾青鸾答应了。
她带着元熙很快就到了山门处。
山门外人挤人，山门内也凑了不少学生。
顾小楠没跟大家挤在一起，而是坐在一棵树上往热闹处看。
顾青鸾轻哼一声，下一瞬出现在了树上。
“吱！”
小白率先发现她，毛球似的小身体绷紧，紧张地看向顾青鸾。
“小白，你怎么了？”
顾小楠奇怪地问，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对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小脸微微一僵，随即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抬起小手招了招：“娘亲，巧啊！”
顾青鸾皮笑肉不笑道：“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顾小楠一看她脸色不对劲，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糟糕，娘亲这笑容比母夜叉还可怕，不会要打他吧？
顾小楠心慌了一秒钟，果断地认错：“娘亲我错了，娘亲我不敢了！”
顾青鸾：“……”
半晌，她哼笑一声：“你这认错的速度倒是挺快。”
顾小楠朝她讨好地笑了笑。
“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回家，我炼丹的这几日，又都在外面野了是不是？”
顾小楠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这几天可乖了，不信你问秦柃姐姐。”
“我当然会问她，其他几日不说，单就今日……”
顾小楠不等她说完，忙道：“就今日，今日出来逛了逛，真的，我发誓！”
他举起小手，眼神真诚无比地看着她。
顾青鸾：“你觉得我会相信？”
相信他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顾小楠眨眨眼：“呃，那要孩儿如何做，娘亲才会相信呢？”
这回换成顾青鸾被问住。
儿子是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每次认错都很积极，但调皮依旧调皮，闯祸仍然闯祸。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小子被惩罚后，老实一段时间，就又故态萌发，调皮捣蛋。
以前修为低，其他人稍不留神都看不住他。
何况现在，整个书院比他厉害的也没几个，想看住他就更难了。
他如果不愿意，基本上没人能发现他的去向。
顾青鸾拿他简直没办法。
她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顾小楠见状，反倒羞愧自责起来。
“娘亲，对不起，孩儿叫您担心了，以后我一定乖乖的。”
顾青鸾呵呵冷笑两声。
显然不信他。
顾小楠心下哀嚎：我的信誉就那么差吗？
他咬了咬嘴唇，与元熙对视一眼。
元熙用口型和他说话：“说实话。”
娘亲最讨厌他们撒谎。
顾小楠双肩往下一耷拉，有气无力地招供：“娘亲闭关，元熙也在忙着和谷馆长学习，其他人又都没时间陪我玩儿，我无聊，就到山里玩，不只今天，还有昨天，前天……娘亲，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担心。”
顾青鸾哼了一声：“难道不是怕我抽你？”
顾小楠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有一丢丢这个原因。”
顾青鸾蹲下身，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啊你，就是让老娘操心的讨债鬼。”
顾小楠双手抓住她的手：“娘亲，你不生我气了吧？”
“生气。”顾青鸾轻哼一声。
“啊，那你打我吧。”顾小楠把白嫩嫩的小脸往她面前送，双眼紧闭，睫毛轻轻颤栗。
对着这么一张糯米团子似的小脸，顾青鸾哪里下得了手。
她在他肉肉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泄愤似的道：“真不知你这贪玩的性子随了谁！”
“随娘……”顾小楠听出她气消了，笑嘻嘻地睁开眼。
察觉到顾青鸾挑起眉毛，他忙改口：“随爹爹，随爹爹！以后我帮娘亲打爹爹！让他把这性子遗传给了我！”
心里默道：爹啊，为了儿子小小牺牲一下，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远在天极大陆的凤天澜，忽然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