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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人只知道谈小姐毒术冠绝天下,但她的医术其实也不逞多让。只是年少叛逆,学了一身的医术偏遮着掩着,连谈家众人也没有瞧见半点端倪,只以为她医术平平。

而谈大小姐有个习惯,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她的毒是用黑色瓶子装的,那瓶子是找人定制的,黑曜石制作,坚不可摧,一个瓶子就老值钱了。而她的药,是用白色小瓷瓶装的,格外普通格外便宜的那种,满大街都是。

越精贵的药,瓶子越便宜。

那七八个小瓷瓶……看着挺便宜的。

谈均瑶从怀里掏出七八个白色的小瓷瓶,一股脑塞进了时欢怀里,“这几个……就我最近制的药丸儿。一点苦味都没有的……也不腥。一瓶里头有一颗。但凡、我是说但凡,遇到紧急状况,比如说,御医们都束手无策……青冥大师又不在……”

说着,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地吐了一会儿,面色却认真了几分,“就、就那样的情况下,你知道的,我不是在诅咒,我……我就是担心,你懂吧?若真是那样,就吃一颗。明白吗?”

“虽然,不能医死人肉白骨,但……但、当然了,我当然希望你永远不会有用到它们的机会,但是,万一、就万一……就一颗,它足矣让你拖到青冥大师抵达。昨日我去了一趟清合殿,拜托他这段时间千万千万不要离开帝都,他也应了。”

“欢欢,可记得了?”

平日里看起来总有些不够沉稳、不那么靠谱的丫头,沉静下来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认真。之前言语无忌的性子,如今却支支吾吾地连话都说不利索,就担心自己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解释地语无伦次。

时欢却知道,谈均瑶是真的担心自己,她担心栖霞镇的事情重演,她担心万一下一回青冥未能及时赶到……

原来,谈均瑶昨日是去清合殿了。这样的心意,令人动容。她阖了眼底诸多情绪,轻轻抱了抱谈均瑶,道,“好……记得了,一颗。放心吧,不会用到的,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一颗不少,还给你。”

“快些上车吧。耽误了时辰,今夜就只能睡野外了。这个季节,豺狼虎豹、蛇鼠虫蚁最多,还有冬眠之后醒过来饿着肚子的熊……夜间可不安全。”

两个小丫头,你叮嘱我、我叮嘱你,愣是将几个老人满肚子的唠叨悉数说完了。陆老爷子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要叮嘱一下时欢的,脑子里滚了一圈,愣是没想到还能说些什么……不由得暗忖,如今的小丫头们,都这么能说得么,絮絮叨叨地,比家里头那老婆子还厉害。

陆老爷子遂隐约可见地张了张嘴,半晌,摆摆手,“走吧走吧。欢欢说得对,再不走,咱们可得和豺狼虎豹一道睡了。”

“一道也没关系……我带了许多毒,一个山头的豺狼虎豹都不是问题。”虽如此说着,但到底是松开了时欢,走了两步,临上马车之际,却又回头叮嘱,“一颗啊,记得。”

时欢摆摆手,含笑应道,“去吧。”

时夫人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手中帕子擦了一次又一次的眼角,直到这时候,才堪堪唤住跨上马车的陆老,“父亲……”

话还未说完,眼泪便已经掉了下来。她低着头擦眼泪。

右相叹了口气,松开揽着自个儿夫人肩膀的手,拱手,将她没说完的话说完,“您一路保重,回了江南常写信联系。”

“好。”陆老爷子点点头,喉咙里似有什么堵得慌。

俩小丫头分别的时候看着反倒轻松些,毕竟年轻,其实许多时候并不能真正明白别离的意义,对她们来说,人生还很长,几个月、甚至是四年,都没有关系,往后还有更长的余生去重逢。

而他们这些人……

才明白,什么叫余生。余生啊……那是见一面少一面的。山水之隔,路途遥遥,见一面便是数月的奔波,如此算来,余生……还能见几日?

陆老扶着车门的手垂下,低着头想了想,到底是走了回来,走到自己女儿身前,伸手,轻轻揽过,又无声松开,对着右相无言颔首。

一场无声地托付。

如此,陆老才终于转身上了马车,“出发。”

世人总喜欢说陆家是靠着嫁到时家的女儿,才有了如今覆盖了大半个大成的生意网。殊不知,陆家从来不需要靠女儿来开拓疆土,他们陆家的“长公主”,若能承欢膝下,该有多好?

偏偏这丫头,看上了这小子,哪怕背井离乡也要嫁过来。出嫁那日,老婆子哭得肝肠寸断……富可敌国又如何,抵不过深深回廊对影成双,偌大家宅金碧辉煌却也空荡寂寥。

来时声势浩荡,回去却轻车简行只有两辆马车,一辆坐着爷孙俩,一辆坐着几个仆人。陆宴庭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引路一路送到城门口便停了,彼时沿途护卫仍护在马车两侧。

而彼时装礼物的马车,却通通留在了时家。

人走了,热闹便渐渐散去了。徒留一些怀着离别愁绪的人,站在时家门口。一时间,连门口的红灯笼看起来都有些萧条和寂寥,在风中幽幽地晃。

时夫人低着头还在擦眼睛,一张帕子估计也没有哪里是干的了。

右相拍拍自个儿夫人,揽着人往里走,时欢去搀太傅,唯有时若楠,看起来有些大条,却也比平日里正经一些,看起来颇有些……高深莫测喜怒不现的样子。

跨进大门之际,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

陆宴庭一路将陆老送出了城,又叮嘱了护卫几句,才骑着马慢悠悠地进城。他原是打算这几日住在客栈里的,毕竟父亲都离开了,自己再住在右相府,实在有些于礼不合,彼时客栈都订好了,偏偏太傅不愿。

直接让时若楠去客栈里将包裹行李扛回了时家,陆宴庭就算想要反对,也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