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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淮安排人先回家说一声。

“唐监副也不用担心,将军府并非龙潭虎穴,假若真是这龙潭虎穴,便是令千金去了也无济于事。”

梁师爷说这话时又习惯性的摸着他那两撇小胡子,透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唐安淮倒是神色从容,“不过是告诉家人不用为我准备晚饭而已,梁师爷多虑了。”

到底说什么都不要紧,毕竟褚将军又不会蠢的真把刀架在唐安淮的脖子上。

“唐监副如此勤俭持家,倒是让梁某好生佩服。只不过令千金尚且年幼,如果家中没有妇人教养,只怕日后在婚姻嫁娶之事上有诸多麻烦。”

唐安淮从来没想着催婚,繁衍虽然是动物的本能,性冲动也是人之常态,但是道德约束总是让人比其他动物好上一些。

他自己在婚姻之事上不算多顺利,毕竟早年丧偶总不能说他婚姻美满。

早早就知道人生没那么多的周全而言,唐安淮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为难唐诗。

哪怕如今女子不出嫁养在闺中会缴纳更多的人头税,他也不是交不起。

完全不会因为这个就催婚。

更何况,现在唐诗还小。

现在说婚姻嫁娶之事不觉得丧心病狂吗?

“小女尚且年幼,倒是不着急这些。”

唐安淮的神色冷淡让梁师爷撇了撇嘴,预料之中。

所以之前送过的兰荷菊梅四人一点用都没有,饶是特意挑选了一番,竟然还这般没手段。

只能另寻他招。

中秋节即将到来,河套府这边倒是比早些时候热闹了些许。

就连这街道两旁的房屋似乎都新了几分。

“没想到这石灰倒是比糯米浆还要好用几分,现在河套府起了不少新房屋都是用这石灰,而且也便宜的多。”

石灰的使用是从马厩开始的,那段时间唐安淮忙着督促垦荒,而唐诗则是拉着王三郎腾换新的马厩。

新的马厩建造的十分干净。

食槽、水槽各自分工,排粪沟也做到了干湿分离,更重要的是较之于之前,这新马厩明显更具有保温性。

要知道河套府的冬日漫长,以至于这地里的庄稼只能种上一茬而已。

过了中秋节,这天气就会骤然转冷,过去这些年来冻死的马匹也不在少数。

而现在新型马厩的出现让养马场这边看到希望,恰好元监副醒来,看到唐诗在忙这个,他便一声令下,让整个河套府马场都重新翻建。

河套府的百姓谁不知道这养马场的马可是比他们这些寻常百姓还要珍贵几分。

马住的地方自然是好地方。

石灰登时从马场流传到坊间。

起初还只是试试看,等到八月份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十户人家开始用石灰盖新房子。

石灰便宜,可是比那糯米便宜的多。

怎么看都十分合算。

因此近来河套府城内新盖的不少房屋都是用石灰取代糯米浆,而且还有向外地流传的架势。

梁师爷看着这个为河套府带来不少变化的人,“大人可真是利在千秋啊,日后河套府的百姓为唐监副建造生祠都不是没可能。”

“不敢,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顺水推舟?

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梁师爷笑了笑,引着人进了将军府,往那演武场去。

褚建文正在和手底下的一干人等比划,看到唐安淮过来随意的招了招手,“唐监副近日来在忙些什么,要不要与本将军较量一番?”

“唐某是文弱书生,不敢与将军一较高低。”

褚建文闻言呵呵一笑,“是吗?原来也有唐探花你不敢的时候,罢了罢了,不为难你这个读书人了。”

他手里头的帕子一丢,裸着胳膊大咧咧的往那里一坐,牛饮一般喝起了酒水,“西域诸国大军不日即将攻城,不知道唐探花有什么退敌之策。”

较之于梁师爷的试探,褚建文就直白多了,从来不会绕圈子兜兜转转,恨不得直接拔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性命。

“刚才倒是听梁师爷说了这事。”唐安淮微微迟疑了一下,“唐某只是读书人,对军务之事并不是那般了解,可能要让将军失望了。”

“不了解?当初唐探花智计无双,三言两语败退白兰国的安塞王子,是何等的风光。怎么现在是谦虚了,还是不想要帮本将军这个忙?”

他声音一沉,威慑十足。

这凉亭外站着的士卒莫不是齐齐后退一步。

唐安淮却是不动如山依旧坐在那里,“那倒不是,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情当日奏效,今日可能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褚建文当然知道,固然是一招鲜吃遍天下都不怕,可这一招那得是致命一招才行。

唐安淮哪有什么致命一招呢。

不过就是依赖嘴上功夫,这次啊占了便宜。

可既然你因为智退白兰国而名噪一时,那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褚建文呵呵一笑,“哪能啊,我看是唐探花不想要给本将军效力才是,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恐怕会影响到河套府几十万百姓。”

威胁。

这不加掩饰的威胁唐安淮岂能听不懂?

“这事……”

“这事就交给唐探花来处理好了,若是能够不伤一兵一卒御敌于城门外,那唐探花归来后,本将军自当亲自上表奏请陛下,为唐探花请功。”

话已经说到这地步,其实容不得唐安淮推辞。

“即使如此,那唐某试试看。”

褚建文闻言哈哈一笑,“我就说唐探花自然能抵挡千万雄兵,好了,我就以此酒敬唐探花旗开得胜。”

说着便是拎起酒坛子,一饮而尽。

那酒坛子被摔在地上碎瓷一片。

唐安淮看着那酒水淋漓,心头却是难掩阴霾。

“褚建文分明是想要爹爹你的性命。”

唐安淮何尝不知道这人的歹毒用心。

只是他不答应又有什么用,如今河套府是在他褚建文的治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见机行事。

唐诗气恼地很,原本想着静观其变,哪知道倒是把自己观进去了。

“那爹爹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办法也不是没有。”唐安淮深呼吸了一口气,“西域十三国联袂而来,盟友这么多,自然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但是这可乘之机却又是极为凶险的。

唐安淮朝褚建文借了一千精兵。

说是精兵,其实平日里都在那里垦荒屯田,和唐安淮倒也认识。

这一千精兵又被他兵分三路,要长驱奔驰袭击西域诸国的大本营。

“既然是联军,那想必有各自的小算盘,咱们只需要把他们的后方搅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