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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使者来的太快了。

快到让人觉得像是早就有所准备。

“请他们进来吧。”

唐诗想了下,“对了,我大哥二哥人在哪里请他们过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经并不愿意入行伍的王三郎和许十八郎,为了自家妹子也都会来将军府议事,不过他们自由散漫惯了,和将军府里的参将、副将们又是不同。

这会儿正在演武场那边跟人打架,听到唐诗有请,王三郎当即拿过棉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过去看看。”

“嗨,我看西域那帮鳖孙就是想要搞事,就是遇上唐小四,指不定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一身腱子肉的许蓟安穿上衣服,略有些衣冠不整的往那边大厅去。

演武场上其他人听说西域使者来道歉,也都有些耐不住性子——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道歉。”

“走,咱们过去瞧瞧,要是不拿出点诚意来,看我怎么收拾这群鳖孙。”

“真当咱们河套府好欺负不成”

他们就是些粗人,不如王慎和许蓟安读书多,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一行人拿着刀枪弓箭,直接往议事厅那边去,赤着一身腱子肉。

“去去去,外面站着去。”

许蓟安发现这群人无所谓,别败坏我家妹子名声啊。

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姑娘,过了十三周岁生日,现在可是大姑娘了,过些年就要谈婚论嫁,要是让人知道整天混在这群男人堆里,不像话!

唐诗倒也没阻拦,这倒是让几个参将副将一脸委屈,站在议事厅外拿着刀枪剑弓,一脸的怒意。

西域师者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偌大的议事厅外,一群膘肥体壮的壮汉一个个怒容满面瞪着他们,似乎要生吞活剥了一般。

吓得几个人两股战战,竟是一下子愣在那里不敢再往里去。

“怂包!”

“软蛋!”

“还不滚进去给我们一个说法!”

西域使者们几乎是被骂进去的。

谁能想得到呢

唐诗看着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使者们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怎么,有胆子敢抢我们的东西,没胆量来走这一遭”

为首的使节努力保持冷静,然而这怎么让人冷静啊!

要不是使命在身,他们又怎么会来这里一趟呢

“之前就是一场误会,误会而已,唐姑娘别往心里去,我们国主已经知道这里的消息,特意让我等前来给唐姑娘道歉,并且送上礼单。”

羊皮卷从怀里掏出,唐诗见状轻笑了一声,“是吗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赔礼道歉的礼物,看样子你们打劫我们的马匹是蓄谋已久啊。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哪个州郡的人士,咱们的圣上又许给了你什么官爵,竟然不惜小命来河套府走一遭。”

别说那使节,就连王慎和许蓟安两人都愣在那里。

使节手中的羊皮卷一下子跌落到地上,一同跌落的还有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王慎看到这一幕,眼底浮现几分肃杀。

难怪唐小四会喊他们过来,原来早就猜测到这所谓的西域使者是冒名顶替,赔礼道歉是假,想要她性命是真。

若不是因为议事厅外站着的一群人,若是自己和老二没有在这里。

只怕这会子,这匕首已经插入到唐小四的胸口!

想到这王慎脸上神色越发的难看,当即上前一步扼住那使节的脖颈,“原来是你们在捣鬼。”

庆历帝的后手安排的还挺有意思,如果唐诗没有看穿前面那一步的话,这会儿说不定真的就被这“西域使者”刺杀,届时将军府乱成一片,河套府定然与西域诸国势不两立。

彼时河套府群龙无首,正是朝廷调兵遣将的好机会。

不过是牺牲一些马匹和几条人命,就能将河套府再度收到手中。

不得不说,这计策不算多高明,但的确挺有用。

如果没有被看穿的话。

王慎下了死手,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够将这使节的脖颈扭断,到那时候这人只是一具不会动弹的尸体而已。

为首的使节还没开口,倒是身后几人吓得跪倒在地,“唐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句奉命行事!

许蓟安上前一步,将这些人脸上的假胡子和头发揪下来,看到露出的庐山真面目时,便是许蓟安都愣在了那里。

“陈怀平,怎么是你”

这位左都御史家的嫡次子,和他爹一样刻板,但也只是刻板而并非阴毒很辣之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被揭穿身份的陈怀平跌坐在地上,“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被御林军的人在胡肆抓住,不帮圣上跑这一趟,这事就会被我爹知道,到那时候我只有死路一条!”

许蓟安听懂了这言外之意,京城中克己复礼的君子竟是在胡肆里与胡姬鬼混,若是传出去,左都御史陈大人还如何做人

依照陈御史的性情,将这个儿子活活打死也不无可能。

也不怪陈怀平会被要挟,这的确是要命的事。

至于现在唐诗会不会要了这位陈家小公子的性命……

许蓟安也说不好。

唐诗坐在那里,手里头捏着一块还带着些许余温的点心,“二哥,这是你的熟人”

许蓟安冷笑一声,“我哪敢跟陈三公子称兄道弟啊,人家可瞧不上我这打马章台的世家子弟。”

陈怀平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是文官子弟,也不好向许蓟安求情,只是坐在那里,神色间透着些不安。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早就被人看穿。

他怎么可能不慌乱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

陈怀平是真的怕了,他在京城对唐家父女有所耳闻,今天看到果然是和传说中那样,当真是一点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中。

这样的人,比龙椅上的帝王还不讲理。

陈怀平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开脱,只是茫然的开口,“要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吗”

少女略有些压抑的声音让陈怀平愣了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当然,什么都可以。”

“包括让你弑君”

陈怀平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耶,这是要他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