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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倾权醒来后,就发现阿娘表情有些不太对。

看出阿娘的欲言又止,她联想到昨晚,已经猜到阿娘要说什么。

“阿娘,你有话对我说?”

“倾儿啊,你爹他……把大房的五姐儿和三哥儿安置在了咱们这……”

“我知道。”沈倾权擦了擦回了句。

“你知道?”宁氏惊讶。

“嗯,昨晚我看到了。”

她将昨晚的经过大概说了遍。

宁氏听完不由叹息,“你爹爹他……有些冲动了。”

“阿娘不赞成爹爹这么做?”

宁氏迟疑了下,还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怕,他们是故意这么做,好让你爹心软,留下他们。”

沈倾权意外的看向她娘亲,没想到阿娘倒是一语中的,比她爹看得更明白。

“阿娘并非是想用恶意去揣度人,只是……”她欲言又止,神色郁郁。

“阿娘,我明白。”

她握住她的手,“你只是担心我们,担心沈家会再次受到伤害。”

宁氏眼眶有点发酸,“倾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沈家大房……这些天想尽办法想跟我们缓和关系,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那些官差,早不教训,晚不教训,偏偏在你爹面前教训他们。还有沈律平,他难道不知我们晚上一直有人值守吗?还偷东西,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倾权笑道,“既然娘都知道,为何还生气呢?”

“我是气你父亲!都这个时候了,还不长教训!一颗烂好心,迟早要被伤个透……”

宁氏比旁人想的更通透,也更聪慧。只是她一直秀外慧中,不宣于口罢了。

更多的时候,是不愿计较。

可如今不同,他们在逃难,一家人都时刻紧绷着,随时都会面临性命之忧。那些粮食,都是女儿辛辛苦苦找来的,他却二话不说拿去帮大房的人,她能不生气吗?

“阿娘,不必生气。有些墙,只有撞过了,才知道痛。父亲之所以选择帮他们,也是存了最后一点念想。不至于日后回想起来,心中愧疚,觉得无颜面对祖父和沈家先辈。”

沈倾权软声劝道,“我倒觉得,这样也好。趁此机会,让父亲彻底认清他们,断了念想,也好过日后拖拖拉拉,粘粘糊糊,还要时刻防备着他们时不时凑上来吸我们的血。”

被她这么一说,宁氏心中的郁闷也散了大半。

“你啊,就惯会说好话哄我。”她点了点女儿挺翘的鼻尖,眼神宠溺。

“若能博美人娘亲一笑,女儿可是高兴的很。”

“小滑头,没大没小。”

娘俩笑闹着,气氛温馨无比。

……

吃过咱饭, 队伍就早早出发了。

沈倾权正要上驴车,就看到沈沁洁怯生生的走来,“大姐姐……”

她淡淡睨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直接上了马车。

沈沁洁面露委屈,眼睛红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队伍中的人看了眼,很快就别开了目光。

“你杵在这干嘛?等人围观啊?”

这时沈倾辞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不善的盯着她,“我警告你,再敢来烦我阿姐,我就揍你!”说着叉腰朝着她挥了挥拳头,像只小辣椒。

“行了,你跟她罗嗦什么?赶紧上车,要出发了。”沈宇寰走过来,看也不看那边可怜兮兮的沈沁洁,拽着六妹妹就上了马车。

车子很快驶动,沈沁洁一个踉跄,差点被撞倒。

她默默垂泪,可惜过了好半天,也没一人搭理她,最后她只能兀自起身走开了。

“哼,就会装可怜。”

车内的沈倾辞撂下车帘,脸气的鼓鼓的。

沈倾权好笑,“既知她是装的,又有什么好生气的?随他们吧。”

“阿姐,你就不生气吗?父亲为什么要将他们留在咱们这?三房的人个个不安好心,父亲难道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吗?”沈宇寰也很生气。

沈倾权用手拍了下他脑袋,“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说父亲的吗?”

沈宇寰理亏,他也是气到了。

“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一大早的就跟点了炮仗似的。多大的事啊?阿姐不是教过你们吗?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事费心费力。”

“阿姐……是有主意了?”小机灵鬼沈宇寰终于脑袋开窍。

沈倾权淡淡觑了两小只一眼,“且等着吧。”

……

之后两日,风平浪静。

除了第二天傍晚,下了点小雪,他们遇到了碎石挡路,绕了点道,其他时候,一切顺利。

这两日,沈和明与沈沁洁一直都乖乖的,不吵不闹,也不作妖。甚至还会帮忙干活,一点都没有从前的娇气。

沈宇寰一直暗中监视他们,看到这也是纳闷了。这两人是转了性了?

要知道从前在沈府,他们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使唤起奴婢来毫不手软。甚至稍有不如意,就打骂下人,教训奴仆的。特别是沈和明,被他们那位三婶宠坏了,养成嚣张跋扈,自私霸道的性子。

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争。

他们小时候,就多次因为某样东西,打得不可开交。

照沈宇寰的话来说,谁都可以让,只有这混账羔子不能让!什么东西都能给弟弟妹妹,但让他给沈和明,他就是砸了扔了,也休想他拿他一个子儿!

就是这么任性!

从小到大,他就看不惯他,逮着机会就一顿狠揍!敢告状?揍!还告?再揍!

直到揍的他再不敢告为止!

所以,沈宇寰被称作沈家的混世魔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沁洁还敢凑上来,但沈和明……就完全龟缩着,生怕沈宇寰找他麻烦,能不夹着尾巴行事吗?

……

傍晚。

众人安营扎寨,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女人们生火,做饭,今天晚上准备将最后的马肉给解决了。主食是窝窝头和玉米,众人围着篝火,边说话边吃饭。

沈和明与沈沁洁也安静的在角落吃东西,拿到窝窝头和炖肉,就是一顿狼吞虎咽。直到将肚子撑的浑圆,再吃不下一点才会停下。

沈宇寰看得冷哼,收回视线不再往那边看。

这时,沈隽程走了过来,沈宇寰见状,直接将头瞥了过去,给他爹露了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意思很明显:我在生气,不想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