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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昭仁宫内,高贵妃将手中的紫金花瓶摔的粉碎!下方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宫女嬷嬷们。

“怎会这样?陛下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下了旨?!”

高贵妃银牙几乎咬碎。

旁边的夏晟彻也是一脸不解,“乾坤宫内出了何事?”

“听闻沈倾权献给陛下一株万载千秋树,陛下龙心大悦,就赐了旨。”

“万载千秋树?”

“是,奴婢听御前伺候的小邓子说,那树会发光,还能传出仙乐,当时整个大殿都仿佛置身仙境,能看到山水和日升……”

“荒唐!”

夏晟彻一声厉喝,“这怎么可能?”

“奴婢不敢欺瞒殿下,御前的人真是这么说的。”

夏晟彻咬牙,“什么仙乐,仙境,定是那女人使了什么障眼法蒙骗了父皇!”

“无论是真是假,只要陛下相信她,任谁说都无用。你们继续探查,有消息立刻来报。”

高贵妃挥退了下人,脸色依然很难看。

“这个沈倾权,比咱们料想的更难缠。短短一日就赢得陛下信任,不仅敕封官身,还允其在宫中自由出入。彻儿,我们安插在御前伺候的人可有信了?”

“暂时还没有。母妃稍安,儿会催促下面的人。”

“抓紧些,我们必须尽快知道,那贱人究竟用什么办法让你父皇扭转心意。”

能让陛下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定非寻常事!

“母妃放心。”

“对了,你今日落马究竟怎么回事?”

“儿查过,是有人在暗处袭击了马车。”

高贵妃心中一紧,“人可抓到?”

夏晟彻摇头,“被对方逃了。”

“可恶!定然是那贱人搞的鬼!可惜此次被她的人逃了,就算母妃告到御前,也无法给她定罪!这个女人,实在狡诈!”

她担忧的抓住他的手,“日后你要加倍小心,母妃担心,她还会对你下手。”

“若她敢那就来,儿臣下次定会将人给揪出来!”

“回头我让你祖父再给你拨几名暗卫,保护你安全。”

“多谢母妃。”

……

沈倾权出了宫,燕尧看向她,“你当真是舍得,那么好的宝贝,说送人就送人了?”还送给这么个昏君?他看了都觉得可惜。

“不能吃不能喝,算什么宝贝?”

沈倾权神色漠然。

燕尧无语,“对你来说,这东西还没吃喝有用?你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沈倾权回头,望向那被夜色笼罩下的紫禁城。

雄伟,庄重,煊赫,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随时都会将人吞噬。

对于紫禁城的贵人们来说,那是宝贝。可对成千上万即将饿死的百姓而言,那东西还没一个窝窝头值钱。

“走吧。”

“姑娘。”这时,玲珑忽然开口,沈倾权顺着她目光望去,就看到自己车边,伫立着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

他不知在车前站了多久,看到她出来快步朝她而来。

沈倾权惊讶望着容璟之,“你没走?”

他点头,“我看到宣旨的内官了。”

“消息还挺快。”沈倾权轻笑,她看了眼天色,对眼前的男子道,“若是容公子无事,不如找个地方一起用晚膳?”

反正饭总是要吃的,也顺便答谢他此次替她解围。

容璟之看了她良久,于是,半个时辰后,两人在一处酒楼前停下。

酒楼环境清雅,人并不多,他们上了三楼的包厢。

两人对坐,燕尧和玲珑就在旁边侧间。

“这里视野不错。”

沈倾权透过窗柩,正好能看到下方主街。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商贩与行人络绎不绝。

从楼上俯瞰而下,几乎能将注解全景收入眼底,甚至连月湖都看得一清二楚。

初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晚上,泛舟湖上,别有一番情趣。

帝都的人们,最擅长找乐子。特别是世家公子小姐们。

沈倾权跟容璟之正说着话,就看到一行公子哥们骑马在酒楼前停下。为首的锦衣公子,不是陆锦天是谁?

她微微挑眉,眼看着他们进了酒楼,遂收回视线。

容璟之自然也看到了,沈倾权瞅了他一眼,“听闻你跟陆锦天很熟?”

“应该不比姑娘熟悉。”

“嗯?”她疑惑。

容璟之不紧不慢,“几年前,祖父曾携我去陆家做客,无意中发现陆小公子被人搀扶着从外面回来。当时陆侯爷以为他又与人打架,再三追问,可陆公子却咬紧牙关死怎么都不说,气的陆侯爷硬生生打断一根戒尺。”

沈倾权举杯的手一顿。

“后来,偶然一次看到陆公子被人蒙了脸拖进尾巷……那时,荣某才见识了,何为巾帼不让须眉。”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咳咳……”

沈倾权猛地一口茶呛在喉咙,连连咳嗽。

容璟之优雅给她添了壶茶,沈倾权对上男子难得带着戏谑的神色,一时无言。

“没想到温文尔雅的容公子,也会开玩笑。”

“我亦是食五谷杂粮的寻常人。”

容璟之温润的眸凝视着她,周身那份疏离在街上那份烟火喧嚣中,褪去了几分。

沈倾权轻笑,“不过是年幼不懂事,没想到被容公子抓个正着。”

她也着实没想到,自己办坏事,还被人看个一清二楚。

“但话说回来,原来那时你就见过我?”

“隔的远,看得并不真切。”记忆中,隐约记得后来从巷子里出来的人,一身小厮打扮,古灵精怪,对着外面把风的少年就是一顿重锤。

还凶巴巴的教训他,‘下次再被人揍,就别说是她弟弟。’

少年好声好气,姐弟两个推搡着渐行渐远。

当时容璟之并未放在心上,对于女子和少年的样貌,也早就模糊。直到后来在平津城再遇,他看到一袭男装的她,才后知后觉,原来当年那个人,就是她。

容璟之看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当年在帝都,他曾听过她的名字,但大多都是 ‘空有其表’‘诗书不通’‘四处闯祸’等不堪字眼。

而说的最多的,就是她的才气,配不上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

尾巷之事,他看得出从前的她恣意跳脱,跟如今的她对比,相差甚远。

好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