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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蔓姐弟和陈阿婆一起回了陈家,到陈策的屋子看时,发现床上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

陈阿婆对罗蔓说:“咱们在厅堂等等吧,说不定一你陈叔一会就回来了。”

眼见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罗蔓不想来回跑浪费时间,就跟着去了厅堂,陈阿婆端来一盘糍粑,上面撒了点红糖,又拿出上次罗蔓送来的果酱,让他们几个配着吃点垫垫肚子。

罗蔓没有推辞,拿了一块糍粑给六娃,凉了的糍粑有点硬,六娃的小奶牙费力地啃着。

陈阿婆是不吃的,看到六娃吃的费劲,就笑着说;“我老喽,牙口不行,这糍粑还是前几天刚打出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放的快不能吃了。六娃的奶牙也啃不动,我去用油给他煎一下。”

罗蔓知道这不是客套话要不是及时拉着陈阿婆真要到厨房给几个孩子重新煎糖糍粑吃。

“那就这么娇贵了,以前什么东西没吃过啊,不用再费力去做,六娃也吃不了多少,我们略坐坐就该回去做午饭了。”

陈阿婆拗不过罗蔓只好又坐回椅子上,端了碗水喝,她一大早就跑出去,也折腾的累了。

就在罗蔓等的有点心焦的时候陈策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只信鸽。

陈阿婆站起来欢喜道:“哎吆,这可好,阿蔓你们姐弟几个中午就不不回去了,留在这阿婆给你们炖鸽子汤,你们不是早就说要尝尝阿婆的手艺了吗?这不就巧了,就今天吧,看看能不能把你们都香个跟头。”

说着就要接过陈策手中的鸽子。

这个灰白的鸽子看着白胖胖的,绿豆大的眼睛还有些晕乎,不怎么机灵的样子。

陈策躲过陈阿婆伸过来的手,无奈地说:“恐怕不成,这鸽子暂时吃不了。娘你还换个给阿蔓他们展示厨艺吧。”?

“怎么?这鸽子还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陈策一边回答,一边进屋,找了个空碗倒了碗水一饮而尽继续说:“这事说来话长。”

陈策昨夜一直在罗蔓姐弟的屋子外巡视,还要担心有人不长眼跑到自己家打扰到老娘休息,一晚上都在两个屋子来回窜。

直到天渐渐亮了,陈策越想越气愤,据他知道的消息这群流民日子还是不错,一路上还有人给发东西,就是不知道来人是什么来头。

想着这些人应该都是有人管着的,他直接摸到了领头的屋子,翻墙而入对着窗户射了一箭做个警告。

事情简单到不可思议,他还正纳闷这人带着大批粮食也雇个镖局打手护送着,但他只是来简单的警告一下,并不是来打劫的。

他回家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会,想着昨晚属实是冲动了,怕人有后招,急忙交代陈阿婆看着罗家姐弟,就起身往定阳县打探消息去。

走在半路上遇见从定阳县出来的人,他拦住问了问情况,那人脸色当即就变的惊慌失措,告诫陈策现在的定阳县那就是龙潭虎穴去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直接带着家产雇船从绿沧江走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下九流的货色在定阳县兴风作浪,比如曾经的地痞流氓、走私犯、奴隶贩,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物,狠的不得了。

他们是好不容易从定阳县逃出来的,逃不出来那就一家子卖儿卖女自卖自身好歹能混口饭吃。

陈策打消了去定阳县探消息的念头,曾经一起跑商行镖局的弟兄们只怕早就跟着大富人家的商船离开了,他就是去也打探不出什么信息了,除了看到如同人间炼狱的场面别无用处。

陈策道谢后扭身就回了和安村,那些逃荒的人打算从水路去江南,除了价钱高一些,也好过走陆路受罪。

陈策正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和安村的这一批流民刚入村一天就做出翻墙寻物的事,虽然是未遂,但也能看出来充满了不定因素,他和母亲还好说,就是罗蔓几个半大孩子,要是谁有什么恶意,掳过去卖了也没处说理去。

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信鸽飞出和安村,陈策长久以往养成的猎人素养,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和安村别说有这么胖的信鸽了,就是耗子都没这么油光水滑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借着信鸽传送消息。

想必是害怕他带来的威慑力要去定阳县搬救兵,陈策当场冷笑一声,爬上距离最近的一棵树上,找准时机用袖箭将信鸽打了下来。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鸽子,现在这鸽子正蠢呼呼地咕咕叫唤,丝毫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要炖鸽子汤。

罗蔓听完事情的经过只能感叹无巧不成书,将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拿下来,罗蔓佯装不识字,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将信递给陈策。

这果然是一封求救信,丰全被吓破了胆子,在信里大骂穷山恶水出刁民,让众兄弟们带着钱粮速来一起去江南。

只是这字颇有风骨,笔力遒劲,实在不像是出自丰全之手,罗蔓脑海中浮现两个人影,一个是站在丰全身后的清俊男子,一个是关在铁笼子里气质清贵,面如冠玉的金刚奴。

就是不知是两个人中的哪一个。

陈策来时就将信看过一遍了,这次随意扫了一眼就将信放在茶桌上,看着罗蔓有些愧疚地说:“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都是我一时冲动,要是我的弟兄们都还在,怎么也不可能害怕一个奴隶贩子,我就是怕一时不注意让你们姐弟被牵连。”

四娃看不得最近的偶像愧疚,赶在罗蔓开口前回答:“放心吧陈叔,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今天我们还去村长家看到了你的羽毛箭呢。”

罗蔓好笑地看了眼马屁精罗四娃,也跟着说:“陈叔,你不用自责,如果不是你我们昨晚恐怕也没那么安生,得罪丰全是早晚的事,就算没有你那一箭,他只要盯上我们姐弟六个,仇恨也是避免不了的。”

让一个奴隶贩放弃六个无依无靠没有亲族的孩子,那简直就跟金子掉在丰全面前告诉他这是假的不要捡一样难办。

罗蔓是真心不想掺和这些事,可是这其中涉及了罗孝奉和梅莺,还有那群无辜的孩子,她就不能当作相安无事的轻拿轻放。

“他是一个奴隶贩,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我今天跟着三娃去打探情况了,丰全迷晕了一屋子的孩子,那些都是他用手段从流民哪里抢来的。

丰全以粮食和孩子的安全为要挟一直奴役流民,因为不清楚后面是否有其他势力介入,有心想反的人一直不敢动作。陈叔,你带回来的信鸽可真是及时雨啊,起码能拖住丰全的手下,剩下的我们再从长计议。”

罗蔓将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他们。

屋里一瞬间安静下来,陈策瞬间阴沉着脸,眼里阴云密布,陈阿婆也变了脸色,除了不明所以的六娃和已经知情的罗孝奉,其余几个都露出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