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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修整的干净整洁,双轮推车放在罗蔓和几个弟弟住的外面当作遮挡,陈阿婆和陈策住在山洞的中间,张扬兄弟两个睡在最外面。

山洞里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刚好可以当作饭桌,几个孩子都已经围在石板旁端着小碗等着吃饭。

只是罗孝彦这会还没有回来。

陈阿婆将饭分好,见天色昏黑,不少山洞里也冒出了炊烟,她皱着眉道:“二娃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这个点大家都在煮饭,他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孩子,这个点也该回来了。”

罗蔓不知道他去了哪,站在洞口喊他回来吃饭。

大雨遮住了她的呼唤,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并没有见人回答,罗蔓害怕他是遇到什么事,让他们先吃,她去找一找。

罗蔓穿好蓑衣一个一个山洞问过去,陆盛和洪三叔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只说他送完姜糖水就说要回去了,见她一脸焦急还安慰着估计是什么事耽误了时间,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乱跑,这里也都是熟人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盛还想让人帮她一起找,她笑着拒绝了,既然孩子没什么危险,她也就费点事,多走几步路罢了。

罗蔓谢绝他们之后又开始去旁边的山洞里找,最后是在一个隐蔽边缘的山洞里找到他,罗孝彦背对着山洞,半跪在地上,从水罐里倒出姜汤水小心翼翼地喂给躺在地上的老人。

罗蔓甫一进到山洞就发现山洞里不但只有他们两个,还有十来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有的靠在石壁上一脸呆滞,有的完全昏死过去生死不知,有的呼吸一声高过一声,眼看是不行了,整个山洞都弥漫着行将就木的颓靡,她借着微弱的光去看,发现大都眼熟,是以前和安村的村民,估计是逃荒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群人生了病被驱赶到这里。

罗蔓掩住眼中的深思,打算等明日去问一问陆盛有没有打听到什么,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匆忙,她只顾着想要脱离罗家,而忘记打听这群人比他们还要早开始逃荒,这个时候还没有进入南安郡,是何缘由?怪不得问罗吴氏她不肯说,这里只怕还有什么隐情。

罗蔓站了一会,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那些意识尚存的人,也不在乎山洞里多一个少一个人,只是数着日子等死,旁人如何与他们更没有什么干系了。

罗蔓一步步靠近罗孝彦,这才看清他悉心照顾的人是谁。

和安村最有名的老木匠,以前好像听说过罗孝彦的木工活都是偷学他的。

罗蔓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一个老人跟着大部队一起逃荒,又无儿无女没有人照顾,遇到生病只能凄惨地被抛在一边。c

怪不得他怎么两次跑出去都回来这么晚,罗蔓轻轻嗅了一下,才闻到山洞里香蒲特有的味道,显然这个山洞也熏过。

还真是费心。

见罗孝彦拿着干净的衬布给老木匠擦嘴角流下的姜糖水,还有些稚嫩的脸上认真而又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躺在地上的是他亲爹。

罗蔓知道她不说话,他是发现不了她,轻轻的咳了一声,罗孝彦吓的浑身一抖,手中的衬布也掉在地上,他缓缓地扭头,见大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罗孝彦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解释道:“大姐,我是送香蒲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隐蔽的山洞,好奇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村长他们竟然把病人赶到这里!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罗孝彦身量高,十岁就长了一米六的个子,比她还要高半个头,日后营养跟得上,突破一米九没问题。他虽然个子高,但仍然是个孩子,神态和心性都不够成熟,因此做事多凭一腔热血,也是罗蔓经常压着他的脾气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

就像现在,他愤愤不平村长和其他人将这些病人驱逐到这个寒冷昏暗狭小的山洞里,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病人等死,这里还有他最敬佩的老木匠,就显得在明亮宽阔山洞里度日的村民格外可恨。

只是年少的他不知道,心软是捅向自己的一把利剑,和安村众人之所以将病人隔离开,是不是这些人得了什么传染病,治不好就算了还会传染人,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大家都会选择的方法。

和安村的村长虽然有些精明市侩,但是对于村里人还算公正,当初也没少帮过原身几个姐弟,经常劝说大伯娘对他们好一点,只是原身的大伯做不了主,大伯娘又坏的坦坦荡荡,根本不怕闲言碎语,谁要是敢多说一句下一刻她都能拉着四娃五娃还有虎奴仍在人家家里,既然爱管闲事,那就你们来养。

事情发生的多了,大家都变得习以为常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但她不得不考虑这种情况,山洞里实在昏暗,看不清大家的脸色如何,空气中除了香蒲的味道还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腥味,实在算不上好闻。

罗蔓谨慎地道:“你以为他们都是什么良善之人?若不是陆夫子在一旁周旋,你我不可能这么轻易脱离罗家,而且...明知道几个孩子被抛弃在无人的村子里只有等死,他们不也是冷眼旁观不曾伸出援手,所以,将这些不但不能劳作还要白白浪费粮食的病人驱赶到这里,不正是他们会做的吗?二娃,善良是要求自己不是要求别人的,对于人性既不要太过悲观也不要太过乐观。”

罗孝彦本来想反驳大姐的话,可是想了一遍发现大姐说的对,他失落道:“他们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不管,我偷学了他的手艺,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在我心里他都是我师傅,我把他当成半个亲人来尊敬,大姐...我们帮帮他好不好?你不是经常告诉我们做事要问心无愧,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如果不管他,我这辈子都不会释怀。”

一直昏迷的老木匠眼皮颤了颤,在无人看见的昏暗山洞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