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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骂战愈演愈烈,直到罗吴氏带着儿子罗康、儿媳罗姜氏还有丈夫罗大姗姗来迟,罗蔓对罗孝彦笑笑:“瞧见没,我们出场的时候到了。”

罗吴氏一到山洞口围堵的人就自动给她让路,不是因为她的地位有多高,而是他们在这骂了半天连正主罗蔓的脸都没有见到,人家连出都不出来,直接无视。

眼前这个老虔婆陈阿婆真是难缠,无论说什么话都能被搪塞回来,她毕竟年纪比在场的人都大,甚至不少人还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后来陈阿婆身体不好不怎么再村子里出现,以至于小一辈的不怎么认识她。但是她寡居多年最是不好惹,又加上不少人家办喜宴总喜欢请她过去帮忙掌厨,多多少少承过情,不好真的将人给气出病了。

陈阿婆那个以打猎为生的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万一发生冲突,他可以最先冲出来保护他母亲。

吓得在场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耍耍嘴皮子,可是这若是有用,也该让他们得逞了。

罗吴氏从分开的人群中上前,老虔婆神气地守在山洞,见她带人过来挑剔地将他们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的蔑视和不屑,让罗吴氏心头起火。

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能和他们硬来,她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客气道:“这里怎么就陈阿婆你一个人?罗蔓和她的弟弟们呢?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没有什么坏心思,阿婆您老也别介意。我家蔓丫头还有几个小子多亏了陈阿婆你的照料,当时情况太急,我竟没有看出来,若是早知道是你收留了他们,我定要好好谢谢你,瞧...我还让儿媳姜氏带了一些甜根草,我记得三娃最喜欢吃甜食吧?大伯娘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只能将这点甜跟草拿过来给几个孩子甜甜嘴。”

在山洞里的罗孝彦抿着唇,视线转移到蹲在山洞一角用石头画画的三弟,眼神一凌,绝不能再让大伯娘辱骂弟弟们,三弟的精神状态好不容易有好转,若是再回到以前那样的环境,日日被指着鼻子骂傻子,只怕又会变得浑浑噩噩。

陈阿婆收回视线,不屑道:“老婆子我活了不少年岁,照顾罗家姐弟那是因为他们值得,都是心善纯质的好孩子,谁见了都不舍得对他们不好,当初丫头奄奄一息躺在草屋里时,若不是被救治的及时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我当时还在想到底多恨这几个孩子竟狠心将他们全都仍在村子里等死,如今我算是见到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将丢回去的脸硬生生拿回来的,你那日不是对着老天爷发毒誓,让蔓丫头他们离开,这辈子最好不要回来了,还说自己坏的坦坦荡荡,我看你这话倒是颠来倒去,人却不是名副其实。”

见罗吴氏嘴巴张张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又冷哼一声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们村子可有什么从后河捉了一条鱼全村都要过来分一杯羹的村规?律法可有规定?自己村子的后河都没有这个规矩,不过早先一步遇见这个山洞和小溪就将他们据为己有了,开始见面分一半了?真不知道是我见识太少还是你们太无耻。”

罗康见掰扯了这么久他那个堂妹罗蔓还是没有出来,自己老娘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竟然愣在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他媳妇姜氏也跟个小老鼠一样缩着身子,恨不得别人都看不见她才好哪里肯帮腔,他爹罗大不背刺他们就不错了。

他只好自己来,情真意切地自我剖析:“阿婆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羞得人满面通红,我也是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想着过来求和。有时候回忆起小叔叔对我的好,我却对他的遗孤这么冷漠忽视就我心痛不已。只是我到底是个男人,平日里女人家的事我也不怎么了解,几个堂弟又过于年幼,竟然让他们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竟然闹得骨肉至亲生生分离,若是我小叔泉下有知只怕要骂我不是个好长兄。”

罗康一向有表演的天分在,此时将一个好兄长自我反省后悔过自新的表情演的入木三分,说到痛苦的地方还抹着眼泪。

罗姜氏惊疑不定,真以为枕边人是真心悔过开始追求血缘亲情,想起自己以前在婆婆的示意下做出的事情她脸色煞白。

罗吴氏倒是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几分了解,这是她的儿子,深受她的喜爱影响,若是说他幡然悔悟那绝不可能!罗康可不是罗大那个摇摆不定自诩善人的虚伪者。

罗康的惺惺作态让罗孝彦和几个孩子都冷下脸,想起过世的父亲,罗孝彦眼里闪过泪光,若是说谁对父母感情最深,除了消失的原身那就是罗孝彦了,作为两夫妻的第一个男孩,他可是备受宠爱,就是弟弟们陆续出生也没有抢走属于他的关注和爱。

此时听到堂哥这么厚颜无耻拿死去的老爹当说辞,他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最好打的他鼻青脸肿真的跪地忏悔。

罗蔓走上前去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脑袋,罗孝彦失落地道:“大姐,你说爹爹若是知道我们这个样子会不会生气?”

罗蔓还没说话,四娃小脸冷峻,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二哥你忘了,爹爹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一定会理解我们的。”

五娃淡然道:“爹爹自己都能和大伯决裂,咱们不过是堂兄弟,发生什么摩擦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大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罗孝彦眼睛闪亮亮,感动的看着弟弟们,“那我现在就出去将他抽一顿出出气!”

老木匠闲闲地道:“乖徒儿记得拿个棍子,别累着自己了,比身量比力气你都不如人家,就不要不好意思借助外力。”

罗孝彦:“...”

罗蔓:“...”

罗蔓轻笑一声道:“咱们出去看看,这戏都唱了一半了,再不出场唱戏人该多无趣啊。”

罗蔓和罗孝彦刚一出来,罗康眼睛一亮哭诉道:“堂妹啊,咱们可算又见到了,你不知道我...”

罗蔓脸色一黑,直接打断道:“堂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日你们把我们姐弟赶出罗家可是信誓旦旦的发过誓,无论我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你们罗家无关了,如今这样惺惺作态又是所为何事啊?要说良心发现知道对不起我爹,有机会你就去他坟前多磕几个头,想来我爹那么善良的人也不会计较自家侄儿的错处了,至于我们嘛...我还想好好的活着,以后看着弟弟们成家立业,若是再跟你们牵扯不清,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磕了头破血流,一命呜呼了。你若是真的心疼你堂妹我,想要我好好的活着,趁早回去吧,我就当你今日没来过,以后咱们还能当一个和气的邻居。”

陈阿婆直接嗤笑出声,围观者也是瞋目结舌。

这罗家大妹说话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番话将所有结果都堵死了,若是仍然闹下去就是不顾堂妹死活,刚刚他表现出来的痛苦愧疚就成了笑话,若是直接打道回山洞,那就更证明罗康还算有些人性,全了两房的面子。

进可攻退可守,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让罗康面红耳赤不知道如何回话。

罗康咬着牙,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堂妹,他正色道:“堂妹真是好口才,若是我不愿意回去还不知道你会说出什么话来,我们好心好意过来送甜根草,没想到在堂妹的心里我们和外人没有什么不同,这是怕我们觊觎你们的鱼?没得把人想的这么坏。”

“你不是吗?你敢发誓说不想要?”

他还真不敢,若不是觊觎那些鱼,他又何须在这里忍气吞声。

罗康脸色冷了下去,这个罗蔓还真是油盐不进,不论是打亲情牌还是拿血缘说事,她都能四两拨千斤地反驳回来,恨得他咬牙切齿也拿她没看法。

罗吴氏看不得儿子受委屈,只好逼着自己好声好气的跟罗蔓赔不是,都是自己头昏脑胀不知不觉就犯下这么多错,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还是和和气气的大家重归于好。

罗蔓冷笑道:“大伯娘说的轻巧,只是受委屈的不是你们家的人,看着康堂哥语塞不还是急的上前说和,可是你好歹也把自己说服了吧,求和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想吃了我们,这哪是求和致歉,这是怕我怨恨的不够继续拱火啊?”

罗吴氏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她都这么低三下四了,这个死丫头还是得理不饶人,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若是真死了,只怕还没有这么多事情。

看来这个鱼他们是得不到了,罗康掩下心里的遗憾,做戏做全套,既然得不到,刚刚一番唱念做打还是要落到实处。

罗康低落道:“都说堂妹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要鱼的,只是希望堂妹看在甜根草的份上相信我们是真心求和。”

“康儿...你...”罗吴氏惊讶地看着他,大家不是商量好了,怎么又突然放弃了?

罗康使了个眼色让她暂时不要说话,罗吴氏只能悻悻地闭嘴。

罗康冲着装鹌鹑的罗姜氏道:“不是带了甜根草吗?还不快把东西给阿蔓妹妹送过去。”

罗姜氏瑟缩一下,抱着怀里的一小捆甜根草小步地走上前去,她不敢看罗蔓,将甜根草往前一推,小声道:“妹子,你收下吧,这是家里所有的甜根草了。”最后一句隐隐带着哭腔,这可是金宝最喜欢的甜根草啊,若是能换一条鱼回来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是要白送,她一想到这个就心里堵得慌。

罗蔓挑剔地看着递到她面前的甜根草,白白嫩嫩的草根,看起来汁液丰沛,她伸出手掐断一根,清白液体顺着指甲落下,罗姜氏心疼的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她掏出帕子擦擦手,有一种自己是恶毒女配的爽快,她漫不经心地笑道:“这可是难得的东西,难为堂哥和大伯娘心疼我们姐弟特意送了过来,我若是不要怕是辜负了你们的心意,若是收下了,到底不太合适,你们心疼我们姐弟,我们也应该送懂事一些。”

罗吴氏眼神放光,脱口而出道:“哪有收礼不回礼的,你若是过意不去就给我们拿两条鱼!”

“娘!”罗康气急败坏。

罗蔓脸色一冷,如雪山神女高不可攀,“原来是想用甜根草换鱼啊...”

突然,她笑道:“我可是从未听说用草根换鱼的,都说奇货可居,你这甜根草若是奇货也未有不可,啧...”一切尽在不言中。

罗蔓收回手,冲着堂嫂罗姜氏道:“你们一点诚意也没有,我若是拿一捆不知道什么名头的草根来跟你换,你又可会愿意?”

罗姜氏抱着甜根草不知所措,求救的视线一直飘向丈夫罗康。

这个堂姑子未免也太有压迫力了,那一双眼睛只随意的看她一下她就觉得瘆得慌,总觉得她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接下来她就知道了,罗蔓蹙着眉头,回忆起还在定阳县和父母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不经意地提起自己母亲亡故的时候留下不少的嫁妆,里面的步摇、臂环、翡翠珠花簪...零零碎碎都是留给原身的东西。

虽然原身没有她阿娘出身有关的记忆,但是从原身与母亲相处的画面里罗蔓猜测,那个温柔娇媚的女人应该是欢场歌女,虽然不知道怎么跟了原身的父亲,但是一个歌女应该也攒不下太多嫁妆,这些估计都是罗二给自己的娇妻置办的首饰。

只是后来为了给六娃治病,应付时常刁难自己的大伯娘,这些收拾一点点都被拿走了。

小姑娘抱着最后一根并蒂镂空银簪哭的惨兮兮的,这是她娘留给她及笄束发用的,可惜最后这个簪子也没有保住。

罗蔓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罗姜氏头上的簪子,先是吃惊后又欣喜地指着那根暗沉发黄的银簪道:“就和堂嫂这根银簪差不多,哎...连那朵并蒂莲都一模一样,当时为了给虎奴治病我只好忍痛放弃了簪子,若是能拿回我娘的簪子哪怕就是一条鱼可是给得的。”

罗姜氏脑海里就一个声音,完了,她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