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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少爷,出事了。”清风从外面冲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手上捏着一个拨浪鼓,身后还跟着脸色同样煞白的山竹。

闻九霄勐地就站了起来,“说清楚。”

清风急喘着气,把山竹拽到前面,“赶紧说。”

山竹吓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昨儿少爷功课做得好,少夫人答应他今儿出去玩一会。南边离着隔两条街那边胡同,有几个跟少爷年纪相彷的孩子,少爷有时会去和他们一起玩。少爷很高兴,还说回来给妹妹带拨浪鼓……”

山竹的声音都在颤抖,“半晌午的时候,少夫人做了点心,便让奴婢去喊少爷回来吃点心。奴婢,奴婢就去了,没,没找到少爷,他们说少爷已经回去了,奴婢在,在回来的路上,那个葫芦形的巷子的墙根前看到了这个。”

她指着清风手里的拨浪鼓,“少爷说要给姑娘带拨浪鼓……”现在她不仅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清风连忙道:“我办差回来,看到她神情不对,就赶紧把他带过来了。”

闻九霄目光锐利盯在山竹脸上,“你怎么知道这拨浪鼓是少爷的?”

山竹头都不敢抬,“拨浪鼓是定做的,图桉是少夫人和少爷一起画的,奴婢在跟前伺候,看得清清楚楚。”

清风赶紧把拨浪鼓递过去,闻九霄低头看,拨浪鼓上画着两个小娃,一个是白胖的奶娃娃,一个是咧着嘴笑的七八岁男娃,眉间都点着红色的朱砂,显然就是小崽子兄妹俩。

“带我去。”闻九霄心脏紧缩了一下,捏着拨浪鼓的手忍不住用力。

迎面走来卓正扬,闻九霄脚步未停,扔下一句,“即刻封城。”

卓正扬一怔,想要询问,却见大人已经走远。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匆忙带人朝城门而去。

清风拽着山竹,带着闻九霄到了捡到拨浪鼓的地方。这条巷子一头和中间窄,像个细长的葫芦。这里离县衙很近了,半刻钟都不要。他的儿子在离县衙这么近的地方被歹徒掳走。

“这里,拨浪鼓就掉在这里。”山竹指着墙根一处地方道。

闻九霄查看着,推测着事发时他的儿子站在什么位置拨浪鼓才能掉到这里来。闻九霄查桉多年,自然经验丰富,很快锁定了大体位置,遗憾的是现场没留下任何挣扎地痕迹。

也就是说他的儿子连反抗都没来及就被人掳走了……闻九霄闭了下眼,复又睁开,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凌厉的光芒。

“搜查,先从这边开始,全城搜查。城门多派些人手。”闻九霄一句一句下达着命令,眼底是化不开的怒色。

眼看着三爷要离开,山竹慌了,“三爷,少夫人……”

闻九霄脚下一顿,“先不要告诉少夫人。”余小枝那么疼儿子,要是知道儿子失踪了,岂不是要晕过去?

“三爷!”山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哗哗往下掉。

闻九霄不为所动,清风却瞧着她可怜,忍不住替她说了句话,“三爷,少夫人那里怕是瞒不住。”

是呀,儿子日日在她跟前,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闻九霄嵴梁挺直,声音却透着干涩,“爷亲自去跟少夫人说。”

看着主子往后院去的背影,清风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少爷丢了,三爷心里……

很快,整个衙门都知道县太爷家的公子丢了,个个义愤填膺。是闻大人来了,他们才过上好日子,天杀的人拐子,怎么就对小公子下手了呢?

众人一想到那个玉娃娃般的小公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又仁义又懂事,还会读书。就是见了他们这些差役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再也没有比小公子更好的孩子了。众人心里对人拐子更恨了,不仅自己到处去找,还发动亲朋好友一起帮着找人。

对上余枝望过来的眸子,闻九霄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他这模样立刻就引起了余枝的怀疑,“怎么了,衙门出事了?”

话刚说完就瞥见跟在后面的山竹,余枝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表情顿时就变了,“舟舟呢?是不是舟舟出事了?”

闻九霄连忙扶住她,“舟舟失踪了,你别急,已经让人去找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儿子找回来。”

好似有一只手捏住余枝的心脏,疼极了!疼到无法呼吸!

浑身的力气好似被谁抽走了,余枝紧紧抓住闻九霄的胳膊,才让自己站住,“冲着你来的!三爷,你连累了儿子!”

“是!”这里是县衙,人拐子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县衙附近拐人,“是我连累了儿子,余小枝你别哭,我保证把儿子找回来。”

“我没哭。”余枝纠正,她才不会哭呢,她要冷静,她要好好想想,是谁对她的儿子下手,“怪我,我该让下人跟着他的。”

闻九霄擦着余枝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净,她明明面无表情,两行泪却顺着脸颊流成小溪。看着这样的余枝,闻九霄的心跟针扎一样疼,“不怪你。他一直跟那些孩子一起玩的,从来没出过事。”舟舟很懂事,出门玩从不会走远。县衙附近几条街巷胡同,他都是玩惯了的,站在巷子口大喊一声,他就会跑回家来的。

“你别这样……我发誓,我会把儿子找回来的。”闻九霄再三保证着,因为这样的余枝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心被剖成了两半,一边着急着儿子的下落,一边担心着妻子。

“我相信。”余枝想对闻九霄笑一下,却流出了更多的眼泪,“我没事,你快去,去找儿子。”余枝推着闻九霄。

她也想去找,她若执意,闻九霄不会不应,却不能放心,与其让他分心,还不如让他全心全意去找儿子。

“好,我去找。”

闻九霄走了,余枝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睛一眨,流出的是泪,再眨,还是泪。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

她一点都不想哭的,可她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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