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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龙兴华夏 >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体芳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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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米尔林的眼中闪过惊奇之色,“您的意思难道是说,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帝国海军将领,还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正是如此。”胡雪岩点头道,“此人惯会欺上瞒下,沽名钓誉。象这一回的台湾逐倭之役,乃是昔年我所举荐之统领贝锦泉之功,却被他贪为己有。”

想到贝锦泉现在已然完全的站到了林义哲一边,胡雪岩在心中暗暗切齿。

“原来是这样。”米尔林似乎看出了胡雪岩和林义哲有很深的仇怨,他很聪明的将话题转移到刚才谈成的交易上来,“我想知道的是,这笔借款是否包括左宗棠伯爵阁下的西征军费?会不会对我们刚才达成的协议产生影响?”

“不会的。”胡雪岩立刻说道,“他现在是筹海大臣,这笔款子也许会是海防用款,和西征军没有关系。”

“那好,请原谅我的失礼,问了这么多额外的问题。”米尔林注意到胡雪岩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下意识的解释了一下。

胡雪岩倒不是因为米尔林的问题多而生气,让脸色显得难看,而是他心里一直愤恨,林义哲在弄钱这方面,竟然比自己的本事还大!

他想不通,那个什么罗特希尔德银行,怎么就肯借给他800万英镑的无息借款。

正象他刚才对米尔林说的,这当中肯定有黑幕!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又和米尔林谈了一会儿,胡雪岩便告辞而出。

在回去的路上,胡雪岩一直在想林义哲弄的这个无息借款的事,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林义哲是如何动作的。

胡雪岩正想得头痛之际,突然间。刚才米尔林问他的那句“这笔借款是否包括左宗棠伯爵阁下的西征军费”在脑中闪过。

对啊!这笔钱,兴许他和左宗棠,还可以从中分一杯羹哪!

如果朝廷真准了借款。左宗棠完全可以用“西征”的名义,向朝廷申请从林义哲办的借款当中申请一大笔嘛!

而这笔钱如果朝廷批了。左宗棠是必须要交由自己打理的!

这样的一笔巨款,足以保证把自己在林义哲那里不明不白失掉的50万两银子收回来了!

想到这里,胡雪岩顿时兴奋起来,刚才因为嫉妒林义哲而生成的耻辱感觉一扫而光。

“呵呵,林姓竖子!这一回,我怕是还要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呢!”胡雪岩冷笑连连。

现在胡雪岩的心思,已经完全的转到了如何说动左宗棠从林义哲那里抠钱的计划上了。

北京。西城区,“太白居”酒楼。

一间雅室之内,黄体芳、张佩纶、张之洞、陈宝琛四人正团坐在一起,一边吃菜饮酒。一边聊着天。

“听说英国人遂了总署之请,撤了威妥玛的公使差事,提了一个叫傅雷斯的参赞当公使,并未从英国另派人前来。”张之洞说道,“不知此人如何。是否仍同威妥玛一般跋扈。”

“总署在给英国人的照会里已然写明,要求派‘和善之人’为公使,若是此人仍如威妥玛一般,再叫他们换人就是了。”陈宝琛说道。

“听说是林义哲将威妥玛之劣迹种种发诸新闻纸,公示于天下。各国皆指威妥玛过份,英政府大为尴尬,是以决心撤换,”张之洞又道,“这一次朝廷逼令英人撤换公使,列国响震,听说那些公使再去总署,都变得客气了许多呢。”

听到张之洞言下之意对林义哲所为甚是推崇,黄体芳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满之色。但碍于好友颜面,他并没有出言讥驳。

“这林义哲的确好生厉害,竟能利用彼国新闻纸之影响,左右其国内舆论,逼其政府就范。”张佩纶道,“真真出人意料。”

“是啊!以新闻纸左右舆论,使其政府大臣相互推诿攻讦,最后竟至其首相辞职,内阁垮台,真是绝妙手段!”张之洞想起林义哲所做的一切,禁不住大声赞叹起来。

听到张佩纶和张之洞都在夸赞林义哲,黄体芳心中愈发不满,忍不住问道:“孝达何以知是林义哲所为?”

“各处新闻纸皆作此言,以其行事之一贯风格,想是不会假的。”张之洞没想到黄体芳如此发问,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略一思忖,便回答道。

听到张之洞的回答,张佩纶不由得感叹道,“此人确是异才!只可惜行事手段,未免太过阴狠……”

可能是想起了已经圈禁在宗人府的宝廷,张佩纶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

听了张佩纶的感叹,张之洞和陈宝琛也都叹息了起来。

“此人学识渊博,智计百出,这等搅乱西国之法,他都能想得出做得出,以竹坡之憨直,哪里会是他的对手。”陈宝琛叹道,“老师叫我等不要与其为敌,实是洞明之至,惜乎竹坡未听老师之言……”

黄体芳听到陈宝琛说起老师李鸿藻不让他们参劾林义哲的事,心中不满,忍心不住大声说道:“老师不不过是畏惧那林义哲罢了!”

“漱兰说哪里话来!老师哪里是畏惧林义哲,老师是怕咱们胡乱上折子,参不到点子上,反而引得两宫皇太后震怒,徒惹杀身之祸!”张佩纶听到黄体芳竟然说起老师的不是来,有些不高兴,出言反驳道,“竹坡两次因林义哲而致祸,皆是为此!他上一次参劾林义哲的折子,你也不是没看过,明明是太后赐婚,他说成了娶鬼,这不是作死吗!”

“幼樵说的有理。”张之洞也在一旁点头道,“这一次竹坡被抄家,听说也写了一份大逆不道的折子,底稿给两宫皇太后看到了,极是震怒,故而遭此重责。”

“他写没写这样的折子,目前尚不得而知,可单是他和两国丈说的那些个事关后妃的话,传到皇太后耳朵里,便免不了一死!”张佩纶道,“皇太后处以圈禁,饶他不死,已是莫大的恩典了!”

听了张佩纶的话,黄体芳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拿过酒壶,闷闷地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一仰脖全喝了下去。可能是喝得有些急了,呛到了喉咙,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其实竹坡本就不该参劾林义哲,”张之洞道,“他办的那些个洋务,虽说与天朝体制不合,却也多少有利于国计民生,且又有驱逐倭寇的大功。此人只是太过热心洋务,不许他人有半些指摘,并未办错什么事……”

“孝达此言差矣!他做的那些个文章,哪一个不是扰乱人心,为夷人张目,欲要以夷变夏?就这一项,他便是士林之公敌!人人得以参之!人人得以诛之!”黄体芳愤怒的打断了张之洞,大声道,“我黄漱兰绝不会放过他!我还要上折子参他!一直参他!不参死他,我黄漱兰誓不为人!”

见到黄体芳突然发怒,张佩纶、张之洞和陈宝琛都是吓了一跳。

“漱兰切莫冲动,莫要似竹坡一般做出傻事来,追悔莫及。”张之洞温言劝道。

“我当然不会象竹坡一般无的放矢。”黄体芳恨声道,又倒了一盅酒,一仰脖灌了下去。

可能是心情郁闷加上喝得多了些,黄体芳渐感困意袭来,伏到桌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看着已然睡着的黄体芳,张佩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心里不痛快,叫他睡吧。”张之洞说道,“咱们三个正好可以说说那林义哲。”

“说林义哲?”张佩纶微微一愣。

“幼樵,你觉得,林义哲这个人,到底如何?”张之洞问道。

“奇才难得!只是……”张佩纶想了想,缩下了后面的话,向张之洞反问道,“孝达以为此人如何?”

“此人生逢治世,乃是难得之良才,若逢乱世,定是祸国之枭雄!”张之洞答道。

听到张之洞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张佩纶很是奇怪,问道:“孝达如何说此人逢乱世定是祸国之枭雄?”

“能用如此奇计,兵不血刃乱人之国,非枭雄谁能为之?”张之洞道,“今日能以新闻纸乱英国,安知其无乱我大清之法?”

“乱大清之法?”张佩纶又是一愣,正要再问,却冷不防黄体芳拍案而起,打断了他的话头。

“妙哉!妙哉!”黄体芳兴奋地大叫起来,浑然不顾他打翻倒在桌上的酒壶流出的酒液洒了他一身。

“什么妙哉?漱兰?”张佩纶惊问。

“能乱英国者,必能乱大清!此人便是我大清之张元、吴昊!”黄体芳的眼睛里满是亢奋的光芒,“参他的题目有了!”

“我大清之张元、吴昊?……”张佩纶突然明白了过来,一时间不由得脸色大变,“漱兰,你要以这个为题目,参劾林义哲?”

“正是!”黄体芳自得地点了点头,“这便是参劾他林义哲的绝佳题目!林义哲,这一回,你断难逃得这一刀之厄!”

听到黄体芳说的这句要致林义哲于死地的话,张之洞和陈宝琛尚未完全明白过来,但张佩纶的脸色却已然变得铁青。

“漱兰,你当真要如此?”张佩纶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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