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你说她是不是很坏？”
在派出所同星云不欢而散之后，许有度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了，才如箭似“嗖”的一下奔出派出所回家。
参谋等人见许有度又从外面浪回来，不禁又是一顿说教。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消停些，别把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许有度照常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旋即偷偷摸摸凑到参谋身后。参谋靠着树，借着月光看书，他右手抱树，左手腾了出来压住参谋的书籍。那日所见所闻属实惊奇，他忍不住好好同参谋畅谈一番。
光是他讲，参谋听。
他讲到最后，顺嘴吐槽星云一番，“参谋，你也觉得她有坏归坏，但着实很玄乎，对不对？”
参谋：“你确定卫良会帮助我们？还有，你确定她人坏，想杀我们？”
书本合拢，封面右上角缺个口子，燃烧过的痕迹似有硝烟停留。
参谋手指拂过缺口，若有所思。
“参谋，你竟然不信我。”许有度细数星云做过的坏事，“她说她叫“星下药”，结果警察叫她“星云”：她明明看得见我，还非装作看不见我；她知晓我要在派出所待一整天，哪一整天，她都没来看我，人影都没见一个！”
“……”
听起来，他还很委屈啊。
但参谋深谙许有度脾性，晓得许有度这人行事不着调，心下猜测许有度八成是小少爷丢面了，为了维持自己那点面子倒打一耙强行给他口中的星云按上“坏人”名头。
他也知晓许有度找他聊天的缘由，无外乎就是寻找认同，往常他可能也就顺着他了，但这次他破天荒的一点儿都不想附和他。
毕竟，比起卫良，星云听起来更为良善些。
至少，她确认了卫良的诈骗身份。
“她能看见你，你想办法去套一下话，看她能不能帮个忙。”
参谋话头一转，许有度人都傻了。
“让她帮忙？”
“对。”
“让她帮忙，我宁愿没有下辈子。”小少爷脾气上来，赌气作此说辞。
参谋手还压在书本封面右上角的缺口处，“许有度，这是命令。”
许有度：“一个连队都死光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鬼，幸运点的找道家后都去投胎转世了，运气差点的，比我我们还逗留在这儿，这儿是哪不用我多说吧，参谋，这是我们埋骨的地方，运气再差点的被捉鬼师打散了再没以后了。”
“我们要是运气再差点，也没下一辈子了，但现在这样活着，要生不生，要死不死的，能不能进轮回，有没有下辈子，说实话小爷不在乎。”
“所以，参谋长，你就别再说什么命令不命令了，生前听腻了，死后不想听了。”
“…小兔崽子！”参谋一本书打在许有度脑门上，“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许有度头一侧，眼神转过来瞟过参谋，目光恨恨的，咬牙又切齿。
“去。”
——
夜晚十点半。
星云在半梦半醒间听见屋内有人在碎碎念，念些什么也听不大清，只听了个大概，说什么“好人，坏人”的。
谁啊！
好烦！
像盛夏里蚊子的嗡嗡响。
她方浅浅撩开眼皮，屋内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立定在她身前，那人双手交叉贴在星云脖子上。
妈耶，吓死人！
星云忽得精神起来，双眼稍眯。
几分危险。
“小爷给你两个选择，帮我或者下来陪我！”
“……”
你很有厉鬼的潜质！
星云莞尔，甜美长相令她笑得看起来很纯良，但许有度是有仔细观察过星云的，在他观察记录里，星云此人笑得越纯良下手越狠。
许有度困住星云脖颈的双手竟然有几分退缩的颤抖。
“那我给你三个选择，哄我睡或者去死或者去死！”
“……”
哄她睡？
呵，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哄你睡吗？”
他十指可还掐在星云脖子上。“快选，帮我还是去死！”
他对他的说辞也稍作变动。
可星云一点儿都不惧，唇挑起抹好看的弧度，“那你就是选择去死了喽！”
许有度不甘示弱：“那你也是选择去死了喽！”
星云：“呵呵。”
许有度：“嘿嘿。”
星云：“……”
靠，他好贱！
星云身躯一动，有挣脱许有度束缚的趋势，许有度借此用劲掐她脖子，星云反手压住他手，欲意折了他手。
“我是鬼，鬼的手折不断…”
“哈…”
“咔嚓”一下，鬼叫声响彻云霄。
许有度他恨，这辈子他没在谁手上吃过那么打的亏，当年打鬼子的时候，那都是手撕鬼子，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的。
小少爷当下疼得眼泪汪汪，大喊，“星下药，你个烂苕鬼子！”
“鬼子？”星云轻声一吐，怒火中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鬼子！”
“我现在就让你永无轮回……我要救赎你。”她摸她手腕处，手腕什么也没有，就白白的一片嫩皮肤，然而，奇迹般的，她掌心里竟然多出一个黑乎乎的圆圆的像电灯泡一样的东西。
她边去找灯泡开关，边念着，“救赎每一个话贱的人，我辈义不容辞！”
“…什么东东！”
星云这回学他贱兮兮的笑，“人造太阳！”
“……”
人造太阳的光与太阳光毫无二致，一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许有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你特么的管这叫救赎？】这放在救赎文里都很炸裂。
“你看他得到救赎后，叫声有多么的快活！”
【…你管这痛苦声叫快活？】这放在快活界里是想当炸裂。
“那不然呢，难道是痛苦？”星云摇摇头，“不会啊，你看他被救赎后两眼泪汪汪，感动得斗大泪水落得跟珍珠似。”
【…你有毛病啊！】
“啊，对啊，娇花病。”
【……】
这个背时砍脑壳的。
无法沟通。
——
星云还是很有分寸的，人造太阳受她控制只流泄出几缕光芒，不弱不强，把许有度衣服跟食指指甲壳都烧了个黑洞，并未对他造成身体过多伤害，至于心理上的，那星云就不知道了。
她单纯是想给许有度一个教训。
他大半夜的吵她睡觉，还掐她，要是来而不忘，岂不是非礼也，她这叫有来有往，有他掐她就有她烧他。
要的就是一点亏都不能吃，还得稳稳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