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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没说话,而是抖开了画卷。

灯光下,画上的美人捕蝶图跃然视线。

“呀,这画技,沐子川就算考不上举人,也可以去做画师了嘛!”

她眯着眼,欣赏着这图。

暗暗点头。

画的真好,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幸而是墨画,若是彩绘,恐怕这美人和蝴蝶都要从画卷中走出来了。

大安把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暗暗翻了个白眼。

“姐,你平时那么机灵精明,咋这会子反应忒迟钝呢?”他郁闷的道。

杨若晴瞪了他一眼:“你说啥?谁迟钝?皮痒了是吧?”

大安无奈的叹口气,指着那画卷上的美人脸。

“这美人脸,全然是照着老姐你描摹出来的。”

“子川哥哥让你把画卷转交给我,目的是想要你看到这画卷。可懂?”

“啊?”

她睁大了双眼。

被这个少年老成的弟弟这般一引导,似乎还真是砸吧出那么一丝丝可疑的东西来。

“子川哥哥送我绘画模板,只是一个幌子呢。”大安接着道。

“子川哥哥对姐姐你的心啊,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呢!”

杨若晴回过神来。

看着弟弟摇头晃脑背那诗词的样子,忍俊不禁。

抬手轻戳了下他的额头。

“臭小子,老姐我教你那首诗,不是让你用在这地儿的!”

她训斥他。

他耸耸肩。

“这画卷咋办?”他问。

杨若晴收敛了情绪,淡淡一笑。

“他都说了是给你做模板,你便留着呗。”她道。

“姐你不要?”

“废话,我要这个做啥?”她瞪起了眼。

这画卷可是个烫手山芋呢,若是被棠伢子知道了,保准有想法。

“姐,你不敢要这画卷,是怕姐夫晓得了吧?”

大安歪着脑袋问。

杨若晴郁闷了。

这弟弟是她肚里蛔虫吗?

砸她想啥,他都知道?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少问,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她色厉内茬的教训他。

大安嘻嘻一笑,拿过那画卷卷好。

“好吧好吧,这烫手山芋我代收了。姐放心,不会让姐夫晓得的。”

撂下这话,他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杨若晴坐回了桌边,手掌托着腮帮子。

盯着面前那微微跳跃的两盏豆油灯,有些走神。

画像上的五官眉眼,甚至笑起来时唇角的纹路弧度。

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

像是让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观察得这般细致入微,这说明他在画的时候,脑子里关于她的面容,神态,都是那么清晰明朗。

只是用心观察,并在心里揣摩过很久,才会画出这副神韵来。

哎!

沐子川啊沐子川,你这又是何必呢?

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

失去了,又在这追悔莫及。

殊不知,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带着淡淡的惆怅,她上了床。

前院。

东屋里。

老杨头叼着杨华林给他新买的旱烟杆子,盘膝坐在床上吧嗒吧嗒的抽着。

谭氏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烫着脚。

老太太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老杨头瞅了眼谭氏,问:“这几日,梅儿咋有事没事都往娘家跑啊?”

谭氏道:“咋?这是她娘家,回来不行啊?”

老杨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咋****晌午都回来吃饭啊?”

谭氏道:“咋?闺女嫁出去了,管她一顿晌午饭你就心疼啦?”

老杨头皱眉:“我是在跟你问话,你甭口气这么冲成不?”

“哼!”

谭氏哼了声,转过脸去。

老杨头接着道:“她如今是老王家的媳妇儿,得留在老王家操持家务活。”

“丢掉早饭碗就往娘家跑,吃夜饭了才回婆家去。啥都不做,日子久了,老王家会有看法的。”

“就算老王家没看法,村里人瞅见,也都会道论的!”他道。

“哼,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咋道论是他们的事儿,我不管,也管不着!”

谭氏没好气的道。

“我只晓得,梅儿是我闺女。”

“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老杨头被谭氏顶得够呛。

把旱烟杆子往床边磕了几下,翻身躺进了被窝里。

“跟你这老婆子,越发说不到一块了。睡觉睡觉!”

谭氏把脚在水盆里用力蹬了几下。

“哼,我还不稀罕跟你说呢,我疼我闺女,没错!”

……

对面西屋。

白色的老布帐子重重垂落。

婚床陷入一阵接着一阵的地动山摇中。

男人的低喘和女人压抑的吟哦,此起彼伏。

当暴风雨褪去,年轻的男女紧紧搂抱在一起。

两具身体和两颗灵魂,一起颤抖。

“素云,你真好!”

杨华洲把头埋在鲍素云胸前的山峰间,喘着粗气道。

睡了二十五六年的冷被窝,如今,娶了香喷喷的媳妇。

躺着暖乎乎的被窝,还能做一些不三不四的事儿。

真好!

鲍素云白皙纤细的手指,插进了杨华洲的头发里。

闻言,轻笑了一声。

“你好,我好,我们一起好,才是真的好。”她道。

杨华洲用力点头。

“对,咱都要好好的!”

“素云啊,这几日白天在家,没人欺负你吧?”

他有些担忧的问。

白日里在酒楼忙活,不敢分心,怕出了差池。

可只要稍微闲下来,他满脑子都在惦记这个事儿。

“四哥他,要是敢再欺负你,你跟我说,别瞒着!”杨华洲又道。

鲍素云一脸的动容。

“老五,你放心,没人欺负我。”

“你四哥还跟床上躺着养伤呢!”她道。

杨华洲抱紧了鲍素云:“分家的事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咱爹上回差点没了命,把我吓着了,不敢再逼。”

“等过段时日,我找个好时机再跟爹那好好谈谈。”

“甭管如何,我是决计不想跟二哥和四哥他们一个屋檐下过了!”他道。

鲍素云表示理解的点头。

上回闹分家那事,她也吓到了。

要是真因为分家,把公爹给逼死了。

且不说旁人的舆论和眼光,便是她自己心里这道坎,也迈不过去啊!

“分家的事,不急,酒楼刚开张,你先帮着三哥他们好好打理生意要紧!”她道。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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