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里只有火折子的光芒,照在脸上显得不怎么真切。
但即使如此,紫烟依旧能看见胖子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对此,紫烟没有半点同情之意,反倒是暗自感到好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虽然你现在鬼哭狼嚎的样子很狼狈,但你当初坑害葛宏民一家的嘴脸真的很靓仔。
“刘钦守?”紫烟清冽的嗓音响起。
“在,在,小人在这里。”刘钦守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全身颤抖的点头哈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地上跪去。
“唰!”
长剑出鞘,架在刘钦守的脖子上。
剑刃那冰凉的触感跟皮肤接触,那种下一刻就有可能会死亡之感,让刘钦守精神有些崩溃。
“说吧,你冤什么?说话前,过过脑子,要是我觉得你说的是谎言,下一刻,你的脑袋就不属于你了。”
紫烟的声音冰凉如水,仿佛是一块千年寒冰,充满着残酷的冷血气息。
“大人,我,我们就是一队商户,我们是送药材去四象城,没违反过律法啊。”刘钦守颤颤巍巍的咬牙说道。
“你们,当真是普通的商队?”
“撒谎!”
紫烟高高扬起了长剑,呼的一声,向刘钦守的脖子上剁去。
她可没有跟刘钦守开玩笑。
要是刘钦守不说实话,她是真的会将其斩杀的,只是在砍下的一刻,她稍稍放慢了一点点速度。
刘钦守心胆俱裂,他已经感觉到面前这个女子最决意的杀气,这一剑是真的要杀他!
“大人,我们的确是商户,但我们还有一个任务……”
紫烟的手停顿在空中。
“什么任务?”
“探路,为主家探探这条路能不能走通,有没有阻碍。”刘钦守急忙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撒谎了,把真相都说了出来。
“你的主家,是县尉刘元义吗?”紫烟淡淡道。
“对,对,我是刘家人,刘元义就是我们刘家的家主。”刘钦守猛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出卖家主就出卖吧,只要自己活命,别的管他呢。
紫烟深深的望了刘钦守一眼,这一刻,她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同情。
“探路?你的主家,已经带人从另一条路逃了。”紫烟淡淡道。
刘钦守脸上的肌肉一点点的僵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为人精明,奸诈,怎么会听不懂紫烟的话。
很明显,他们只是诱饵,还是被哄骗的那种诱饵。
他们被主家放弃了!
“刘元义,狗东西!”刘钦守嘴里面终于忍不住痛骂出声。
以前他有多崇敬刘元义,现在就有多恨。
“带走吧。”紫烟一挥手。
“大人,我还有用,我知道他们从哪里逃走的……”
看紫烟一副丢弃垃圾的样子,刘钦守顿时就着急了。
你不仁我不义,既然刘元义把他丢弃了,那么,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总比一个人死要好!
(
紫烟满意的暗自一笑。
果然,刘钦守这种小人,得罪不得啊。
只要把他给激怒了,就能让他彻底的说出心里话。
这也是紫烟选择说出真相的缘由。
“你怎么会知道?据我所知,你是被放弃的那批,刘元义不可能跟你说他从哪儿走的。”紫烟道。
“别不是拿假消息哄骗于我吧?那样不仅你要死,你全家一个都活不了。”
浮现在紫烟脸上的笑容,让刘钦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紫烟明明笑的明艳动人,但在刘钦守,却十分可怖,或许这就是蛇蝎美人吧。
“不假,是真的,刘元义跟我这订了一批药,那批药能解普通的瘴毒,发往的方向是南诏,从平安县南下,还有一条路……”
刘钦守旋即就将他知道的这条路说了出来。
紫烟满意的点头道:“不错,暂且把他押下去,待我亲自验证一番。”
随后,紫烟留下五十骑兵看守这只商队,其余人跟着她离开此地。
刘钦守交代的那条路,其实算不得什么隐秘之路。
只是,他说了刘元义有可能逃走的方式,那就是化整为零,藏在一处处商队里面分批南下。
而其中,他们很有可能会易容改扮,这又增加了搜寻的难度。
……
紫烟终于赶到了官道的一处南下关隘之处,出示令牌以后,当地的官员立刻就将大权暂时交了出来。
不多时,前面一支商队缓缓行来。
这是一只下江南的常见商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京城与江南之间的商路,都要走这条路。
紫烟已经改变容貌,脸上贴了胡须,表面看起来是一个有着络腮胡须的粗豪汉子。
“停下,检查!”
紫烟伸出手掌,挥下。
前面的商队缓缓停下,他们不敢不停,齐星云早就使用了新律法,过路费,所有经过的商队,没有特许的话,就必须交。
要是拒绝检查,拒绝缴纳过路费,那么就是朝廷的敌人,视同叛乱。
起码,还是有那么一些商队,仗着身后的背景不一般,倨傲的很,也拒绝缴纳过路费,甚至还仗势欺人。
到后来,齐星云借着这个由头,狠狠的铲除了几家权贵。
自此以后,商队们就老实多了。
反正也就是缴纳一些过路费而已,去掉过路费,货物的利润还是很高的,既然如此,何必去和朝廷皇帝过不去呢。
等对面的商队彻底停好以后,紫烟快步上前,手中的腰刀挥舞起来。
“都给本官下车,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的。”
前面商队的主事人,听到以后,眼珠子瞪的老大,他带着商队来回走了很多次,还没有一次跟现在这样,遇到这么个人。
难道,以往的银钱打点不到位?
“大人,这男人可以,但这女眷不好抛头露面啊,您看,是不是通融通融?”
主事人悄悄的从袖口里面伸出一卷银票。
紫烟随手接下了银票,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将银票收了起来。
但她望向主事人的眼神,就颇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究竟是当地的路官恶习不改,还是某些潜规则难以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