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凌晨钟声的敲响,彼得格勒告别了10月25ri,迎来了10月26ri。在漆黑的黎明中,斯莫尔尼宫灯火辉煌,全俄工兵代表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即将进入最后的高cháo。
列宁牢牢的坐在主席台上,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对于会场内的代表们激烈的发言不是特别上心,时不时,他会看看大门方向,他多么希望立刻得到冬宫方面的消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列宁的情绪越来越焦躁,直到紧闭的大门被猛的推开,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安东诺夫.奥弗申柯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同志们,冬宫已经被攻陷!基什金和他的党羽全部被捕!”说到这,安东诺夫似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情,举起手臂高呼了一声:“胜利,乌拉!”
顿时整个会场里响起了一片响亮的乌拉声,代表们兴高采烈的互相拥抱亲吻,欢庆这一伟大的时刻。..
列宁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虽然他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在他投身于革命的第一天,他就期盼着这一天,而当这份喜悦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得特别激动,反而,他显得出奇的冷静。
“同志们的伤亡怎么样?”他和颜悦sè的向安东诺夫问道。
“伤亡很轻微!”安东诺夫欢喜的回答道,“主要是一开始安德烈同志就出其不意的拿下了冬宫的大门,给同志们发起后续攻势创造了极好的机会……我们只用了一次冲锋就将敌人击溃了……”
听到伤亡轻微的消息,列宁也有些高兴。他紧紧的握着安东诺夫的手问道:“是哪个安德烈同志?”
“您不知道吗?”安东诺夫故作惊讶的反问道。“就是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他借着和敌人谈判的机会,出其不意的消灭了把守冬宫大门的士官生,为我们打开了通向胜利的道路!”
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听到这个名字,不止列宁一个人表情有些怪异,包括斯维尔德洛夫和斯大林在内,不少布尔什维克高层脸上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我有说错什么吗?列宁同志?”安东诺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列宁怪异的笑了笑道,“同志们只是对这个消息太震惊了!”
列宁的解释并不能让安东诺夫满意。因为他很明显的听到了导师大人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声“该死的臭小子,又不服从命令了……”
难道列宁同志对安德烈.彼得洛维奇的举动不满意?这个念头吓了安东诺夫一跳,尤其是当他扫到斯维尔德洛夫的表情也是那么怪异的时候。他赶紧的选择了忘记这一切,这种大事轮不到他这种小喽啰擦嘴,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能参合?
想到这,安东诺夫赶紧继续报喜,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离李晓峰远一点,免得被殃及池鱼。所以后来有一段时间,李晓峰跟安东诺夫打交道的时候。很是奇怪此人为什么对他表现得相当疏远和有敌意,他怎么也想不到根子竟然是在这里。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反正安东诺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对李晓峰来说,你不愿意跟我结交,我还懒得理你呢!
此刻的某仙人已经完全陷入了狂喜之中,兴致勃勃的招来几个摄影师,开始摆拍各种宣传照片。直到前前后后照了近百张,他才在列宁的召唤中回到了斯莫尔尼宫。
“你小子完全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吧?”列宁似乎很生气。
“您误会了!”李晓峰可是知道导师大人的脾气,他老人家最恨下属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所以赶紧解释道:“我本来是没打算去冬宫的,可是后来不去不行啊!”
列宁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有理了?”
“我之所以违反您的命令,确实有点原因,”李晓峰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才叫苦道:“您说说,我是不是很冤枉?”
列宁完全没有想到攻打冬宫竟然有惊心动魄的另一面,尤其是听到某人智勇双全的化解基什金的yin谋,最后顺带着yin了对方一把的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李晓峰暗自松了口气,心道:只要您老人家笑了,那就好办了,哥么算是顺利过关。
不过李晓峰还是低估了导师大人的jing明,他忽然板起面孔,质问道:“不要想蒙混过关,营救出楚德诺夫斯基同志之后,你明明可以顺利脱身的,说,你为什么,不走!”
“这个嘛,这个……”李晓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抓后脑勺,说道:“我就是觉得这个机会太好了,只要能顺利的拿下冬宫大门,等总攻开始的时候,一定能极大的减少同志们的伤亡……当时我脑子一热,就……”
“就忘乎所以了是吧!”
一边训斥某人,列宁一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德烈,你以为我不让你参加攻打冬宫是怕你立功?是怕你抢风头?是吧?”
李晓峰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有些忍不住……”
列宁又摇了摇头,训斥道:“你还很年轻,前途非常远大!虽然冲锋陷阵很让人热血沸腾,也很能出风头。但是你必须明白,你能为革命发挥更大的作用!冲锋陷阵俄国有的是人能做到,不缺你一个!如果你不幸牺牲了,对革命对党将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李晓峰有些小感动,他一直以为,列宁之所以不让他参与攻打冬宫,就是要压制他,怕他立大功。而现在看来。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导师大人虽然在某些时候为了保证党内权力的平衡。不得不打压他,但是原则xing问题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护他的。
想到这,李晓峰不禁有些羞愧,低头道:“列宁同志,我错了,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太任xing了!”
“算了!”列宁挥了挥手。“你小子就是知道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是不以为然,但这是我最后一次jing告你不要把党zhongyāng的命令不当一回事,下一次,后果自负!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虽然列宁的语气有些吓人,但是李晓峰知道导师大人只是在吓唬他,所以他并不急着走,而是留下来继续汇报道:“列宁同志,是这样的……攻陷冬宫之后。我找摄影师拍摄了一部分极具历史价值的照片,您看。是不是可以刊登在明天的真理报上?”
列宁没好气的看着某人,他就知道某人一开始就是冲着出风头去的,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把摄影师都找好了。
“你这是早就盘算好了的吧?”列宁敲着桌面,意味深长的质问道。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李晓峰老老实实的承认道,“攻打冬宫是一个标志,标志着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胜利,标志着俄国的历史将掀开新的篇章……伟大的意义怎么拔高都不为过,所以我认为很有必要留下一些珍贵的影像资料,可以让俄国人民永远的铭记这一刻!”
列宁想了想,同意了某人的说辞,“行,你赶紧把照片冲洗出来,交给政治局审阅。还有,不要把小聪明打到这上面,送来审阅的照片里面,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影子!”
一开始,李晓峰确实是在打这方面的算盘,不过后来一想,这么搞太明目张胆了,容易招人嫉妒,毕竟zhongyāng委员会和政治局的大部分大佬都在斯莫尔尼宫,无缘在照片里露脸。
而反倒是他这个小虾米在照片里露脸了,而且还堂而皇之的登在了真理报上。虽然能够满足他的虚荣心,但是肯定会让人歪嘴,百分之百斯大林就会打小报告。如果让导师大人和斯维尔德洛夫产生了误会,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某人虽然给自己留下了不少影像,但是没打算现在就拿出来显摆,要显摆,也得等几十年以后,等他李晓峰成为了真正的大佬,那时候拿出来才更有意义。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李晓峰立刻摇头否认,“照片中都是一些英勇无畏的无产阶级战士,记录了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伟大事迹!”
列宁点点头,道:“这就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能够想通这一点,非常好!”
李晓峰很无耻的拍马屁道:“这都是您教育得好!我时刻拿您作为榜样,不断的鞭策自己……”
“好了,少拍马屁!”列宁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继续工作,多留心一点莫斯科方面的动向。革命还没有成功,千万不要大意!”
“我知道!”李晓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不过他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笑眯眯的问道:“列宁同志,在这个大喜的晚上,您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列宁莫名其妙的问道:“做点什么?”
“您想想,今晚对俄国,对全世界来说都是无比伟大的,今后回想起这个伟大的时刻,同志们说不定都想知道,您在这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您在今晚又做了些什么,您……”
列宁直接打断了他:“你是想给我拍照对吧?”
“对头,最好是拍摄一些关于您的,特别有纪念价值的照片,比如在战斗间隙您鼓舞士气的画面,比如您是如何指挥这场伟大起义的画面,比如同志们是如何团结在您周围,与邪恶反动派做斗争的画面……一定要突出您在这场革命的意义!”
列宁先是一愣,继而摇头笑道:“你小子尽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今晚我都没有去过冬宫,哪来的什么指挥战斗,哪来的……”
李晓峰顿时不服气了:“您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没有您就没有这场伟大的革命,想一想,您四月份回国的时候。彼得格勒是什么样子?如果不是您的高瞻远瞩。现在。我们恐怕还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根本就找不到胜利的方向!您之于这场革命的意思,怎么拔高都不为过!”
列宁惊诧的望着李晓峰,他已经有些猜到某人的意思了。革命胜利了,自然要论功行赏,谁的功劳最大,今后的地位自然就越高。
当然如果他列宁真的在党内唯我独尊,这么搞意思自然不大。可现在的情况是。导师大人的地位还是有挑战的,托洛茨基在一旁虎视眈眈,稍不留心就可能被这小子钻空子。所以很有必要开展一场运动,确立导师大人独一无二的核心地位。
列宁想了想,吩咐道:“随便照几张,不要太出格,呃,让你的摄影师给托洛茨基同志以及雅科夫和斯大林同志也照几张,记住突出中心思想!”
李晓峰完全领悟了列宁的意思,导师大人的意思是吃独食是要不得的。那会激起众怒,最好看上去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则突出主次。直接把托洛茨基、斯维尔德洛夫和斯大林他们变成衬托鲜花的绿叶。
“您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列宁满意的点点头,又一次挥了挥手,这已经是导师大人第三次示意某人闪人了,不过前两次比较起来,这一次看上去十分随意,带着一种亲近的意思,完全不似前两次那么不赖烦。
这种细微的小动作最能说明导师大人的心情,反正自从李晓峰跟斯维尔德洛夫走近之后,他是很难再享受到导师大人的这种亲近了。这让某人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喜滋滋的拉开了房门,准备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谁知道,他刚刚拉开房门,就跟诺根打了个对脸,这位似乎刚准备敲门,完全没料到门突然就开了。
李晓峰跟诺根对视了一眼,两人不是一路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如果这里不是列宁的办公室,估计双方都会恶语相向了。
“列宁同志在吗?”诺根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趾高气昂的问道。
“原来是诺根同志,”李晓峰心情好,懒得跟这货计较,问道:“你不是在莫斯科吗?怎么突然跑到彼得格勒来了?”
“我去哪,用不着跟你商量!”诺根很不客气的说道,“现在,不要挡路,我要见列宁同志!”
如果是平时,李晓峰肯定要把这个货拦下来,你丫都不是zhongyāng委员了,算老几?老子是导师大人的铁杆心腹,说不得就要恶整你一回。
但是今天不行,诺根这个货作为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的主席,不老老实实呆在莫斯科主持大局,突然跑到彼得格勒来了,恐怕是莫斯科有重要的变故。这个时候找他的茬,恐怕会被导师大人认为是不知轻重,弄不好就要吃排头的。
所以,李晓峰也不跟他计较,由着这货翘着尾巴闯进了列宁的办公室,而他也不急着走了,顺势关上了房门,静静的听一听诺根的来意。
“我不是吩咐你立刻开展工作吗?怎么又回来了?”列宁头也不抬的处理着桌上的文件,“还有什么事?”
“列宁同志。”诺根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我是诺根,我刚刚从莫斯科过来。”
“诺根?”
列宁诧异的抬起了头,他和李晓峰一样,对于诺根的突然来访十分的意外,你这孙子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
“你不是在莫斯科吗?”导师大人下意识的问道。
“是的,”诺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代表莫斯科的同志们前来彼得格勒的。”
“哦?”
列宁对这个说法十分的怀疑,自从上次将加米涅夫一干人开除出zhongyāng委员会之后,失去靠山的诺根在党内的地位一落千丈,就算莫斯科不是彼得格勒,那里的同志给这个货留几分面子,怎么也轮不到他在这个时候代表莫斯科的意愿。
“莫斯科方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莫斯科的武装起义即将开展?”
“我就是为了武装起义的事情来找您的。”诺根突然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孔,充满“深情”的说道:“莫斯科的绝大部分同志,都认为武装斗争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觉得在当前形势下,一味的使用武力恐怕除了会制造流血和冲突之外,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所以,我们认为当前的斗争应该是以谈判为主,武装斗争为辅。完全可以通过和平的手段使政权转变到苏维埃……”
诺根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但是他说得越多,列宁的眉头就皱得越高,对于诺根的论调,他一点儿也不欣赏,更不喜欢。他有些搞不明白,明明zhongyāng已经通知了莫斯科方面,告诫他们武装斗争不可避免,为什么他们还会派诺根来彼得格勒传递妥协主义的信号?是诺根在假传圣旨,还是莫斯科的情况真的有变化?
一时间,列宁心中纷乱如麻。
“诺根同志!”一直静静聆听的李晓峰突然出声了,“你说你是代表着莫斯科的绝大部分同志前来向zhongyāng转述意见,可是怎么据我所知,莫斯科方面的同志们并没有委派给你这个任务?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