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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雷霆军走到过道口,把那那个创口贴撕开,认真地贴到伤口上。

然后抬手,扬起脸无声看了会儿。

那样的表情,那黑亮的眼神,就好像在炫耀他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叫旁边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不过就是一个创口贴吗。

五分钱一个的玩意儿而已,谁都买得起。

可是他们不知道,那是雷霆军放在心尖上的人儿给他的啊。

几个站过后,纪挽眉她们座位对面的那对老两口子,到站下车了。

位置短暂地空了出来,而且因为这是一个很小的站,这阵又是晚上八点多,新上车的乘客并不多。

所以她们对面那两个位置只来了一个乘客,还剩下了一个空位。

纪挽眉就让雷霆军过来坐一会儿,等下一个站又有其他乘客上来后,再起来让别人。

雷霆军过来坐下后,将刚下车那位乘客挤到靠窗里面。

他人高马大,手脚修长,两人排的座位比三人排的更狭窄,雷霆军的大长腿屈膝在小桌板下很难受,而且也会挤到对面的纪挽眉。

于是,他就只能曲着朝向过道。

纪挽眉看了眼他的腿,也太长了。

怪不得他力气那么大,走路那么快。

他迈一步,等于她迈两步。

罗春燕坐在里头靠窗,也闲着无事找天聊:“雷霆军,你爸妈个头都很高吗,你咋长得这么高啊?”

雷霆军不喜欢和人谈起自己的父母,只淡淡回了句:“一般。”

纪挽眉微微蹙眉,用手肘碰了碰罗春燕,借此动作告诉她,谈论别人已经过世的父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刚才吃饭时,还有一些卤味没有吃完。

现在已经八点多钟了,估计再放几个小时,打卤就要串味了。

纪挽眉把卤花生的鸭架鸡爪的袋子打开,放到小桌板上,道:“这些东西本就是买来当零嘴吃的,一人吃点,把它解决了吧。”

罗春燕拿起一个鸡爪开始啃,啃得满嘴流油,道:“还别说,他这家的打卤,就这鸡爪最好吃。”

纪挽眉也请对面的新上车的女乘客吃,对方很受宠若惊地连声道谢,小心翼翼拿了一个鸭架,然后靠着窗边小动作地吃着。

那女乘客是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挎着个很大的黑布包,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来赶火车,是要去哪儿。

不过大家萍水相逢,又不熟,纪挽眉也没问。

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雷霆军只剥了几颗卤花生,他把剥开的花生米放在小桌板对面,纪挽眉的手刚好可以拿得到的地方。

因为雷霆军注意到,纪挽眉爱干净,她每吃一点东西,就会用手帕擦一次手。

比如剥花生壳,她就不能忍受那棕色的卤汁跑进她的指甲里去,每次非得先擦干净了,再剥下一颗。

雷霆军默默看在眼里,觉得她较真得有点可爱。

便帮她剥好了壳,把花生米放到她手边。

纪挽眉抿着上扬的嘴角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他剥好的花生米放进嘴里,这样就再也不用一直擦手了。

罗春燕啃着鸡爪子,忙里偷闲地往俩人这瞟了一眼,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翻着白眼看了看窗外。

而对面那个沉默寡言的妇女,在看了一会儿雷霆军粗中带细的举动后,发出幽幽的感叹:“你对象对你真好。”

纪挽眉不太好意思。

这已经是第二位邻座的乘客,把雷霆军认作是她对象了。

可他们俩,其实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呢。

只是这一次,纪挽眉和雷霆军都默契地没有解释。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个不带任何杂念的拥抱,反而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干净坦荡;

也或许,是因为那个妇女脸上的神情,是那般绝望和悲戚,让纪挽眉想要到嘴边的话倏然收了回去。

那个妇女看起来明明才三十几岁的样子,头发丛里,就已经有好多密密麻麻的白发。

她的双手十分憔悴苍老,布满的伤痕,眼神里没有了对生活希望的光,整个人却又透着一股回光返照般的紧绷与生命力。

真是一个充满着,让人感到复杂故事感的女人。

她就只是那么自言自语般地感叹一句后,就有转过了身,双眼定定地看向窗外掠过的景色。

纪挽眉邀请她再吃一些卤味,妇女和善地摇摇头:“谢谢你姑娘,我已经不饿了。”

纪挽眉每样东西都买了两斤,卤肥肠,刚才用来下着饭已经分吃完了。

就是鸭架和卤鸡爪还剩了好多个。

罗春燕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纪挽眉和雷霆军都不怎么爱吃那两样,倒是把卤花生剥来吃得差不多了。

纪挽眉便打算把这些拿去给李干事,问他吃不吃。

半个小时后,火车停在了下一个站。

也是一个中途停靠的小县城站,纪挽眉便准备起身,去找李干事。

因为罗春燕坐在了靠窗的里面,这种走来走去的事,坐在靠近过道的纪挽眉就顺手代劳了。

结果她才刚站起来,就听到前面车门上车口那儿,传来一阵大声的叫骂和喧哗声。

纪挽眉疑惑地看去,雷霆军也面无表情地转头。

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听到车门口那叫骂声后,坐在他们里边的那个妇女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罗春燕惯爱看热闹,连忙起身,够着脖子朝外张望。

只见那妇女猛地站了起来,抓着身上的黑布包,慌慌张张对坐在外面的雷霆军道:“麻烦让让,我要出去。”

雷霆军起身相让。

然而, 那妇女刚跨出座位,还没走出几步远。

就被一个从车门口冲上来的满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揪住了头发狠狠一踹,同时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贱婊子!你还敢跑!”

“你跑啊!跑啊?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贱东西!”

那男人揪住妇女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拽,让她拖倒在纪挽眉他们这边的小桌板上。

桌板上摆着的卤味和花生,顿时哗啦散落了一地。

而那妇女的后腰脊椎,被啃狠狠磕到小桌板的边缘上,脸上顿时露出了痛不欲生,发不出一丝痛楚的声音。

纪挽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下了一跳,脸色煞白,‘啊’的惊叫一声。

那个一身酒气的男人却不管那妇女的死活,还想挥着巴掌打下来。

却被另一只重若千钧的大掌牢牢钳住了。

醉酒的男人看起来已经发怒癫狂了,抬头骂道:“老子打我自己婆娘,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雷霆军冷冷垂眸,声音如淬寒冰:“打老婆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对面纪挽眉突然心间一颤,缓缓抬头,看向雷霆军。

上辈子,在她被杨志平这样暴打的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沉怒地踩着杨志平的脸时,也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纪挽眉这一刻好想哭,可是又好开心。

原来,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她,才出手救她。

他原本就是这么正直,善良,嫉恶如仇,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