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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说完就要走,转起的白色长裙裙摆,像只翩然的蝴蝶。

沈明礼捉住她,不肯让她轻易飞走。

“你就不问问我挨打挨了哪?”

他想在虞晚面前彰显男子汉气概,伟岸结实的体魄,可听不到只字片语的关心,沈明礼又有些心有不甘,问完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

小心眼到对她的好,一定要让她看见,对她的体贴,一定要让她感受到。

扪心自问,他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男人,尤其是在感情上。

所以做不到一直得不到回应,还能一如既往地示好下去。

他也是讲自尊和体面的。

虞晚眨了眨眼,思考了下,“把裤子脱了我看看,是不是打屁股了?”

这一刻,沈明礼觉得他其实没那么爱面子。

两分钟后,沈明礼单手脱掉衬衣,愉悦地趴在床上,还把裤头往下放了半截。

背上伤势重的地方包了纱布,蔓延到腰侧和腰窝的余横全是三指宽的血棱子。

触目惊心的伤势,让虞晚有点为自己的以后担心。

婆家这么反对的婚姻,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鸡零狗碎。

“这得多疼啊?难怪你来迟了,要换了我,肯定得躺半个月。”

“你居然就耽搁了一天。”

“不对,准确来说是半天。”虞晚伸出指尖摸了下他肩头,真心夸赞道:“沈明礼,你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为了娶我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有多么的坚不可摧。”

“小虞。”

沈明礼想听的就是这些话,像某种奖章,只是给奖章的人必须是虞晚。

“我允许你可以亲我一下。”

虞晚特娇矜提裙蹲在床边,歪着脑袋,把脸颊凑到沈明礼眼前。

“这样不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低沉。

“不亲算了。”

“……”

沈明礼抿了抿唇,不带犹豫地闭眼亲了上去。

等虞晚感觉到唇上一片柔软,眼睫连着颤了好几下,让他亲脸,亲什么嘴?

亲嘴就算了,怎么还伸舌头?

虞晚觉得他有些烦,刚要站起身,后脑勺就被男人的手掌摁住。

“嗯…好了,唔…别……”

沈明礼强行让奖章颁发流程进行完整。

最后得了虞晚两个不满的大白眼,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即使翻白眼也是活灵活现的美。

“沈明白,你烦死了,我现在回家吃午饭,你半个小时后,一个小时内来我家提亲。”

“好,我一会儿就来。”

她又强调:“不许迟到,不许早到,更不许不到。”

沈明礼轻挑长眉,一副迁就纵容的神情,“我肯定来。”

*

报社家属院一号楼的二楼。

回到家的虞晚,已经错过饭点,乔珍美才洗好碗筷,乔珍珍正在收拾她那盆长势奇好的小葱。

坐在沙发上织羊毛围巾的刘萍,看到女儿回来,笑问:“小虞,你去姥姥家有什么事?”

差点被她给忘了,虞晚走过去坐下说,“舅舅家的刘景时把肉联厂的梁钺给打了,这会正在城北派出所,上午派出所让家里人去签字领人,我去了后刘表哥不让签字领他走。

然后我就想着回到小槐花胡同递消息,可等到吃午饭都没等到姥姥姥爷,舅舅舅妈他们回来。”

简单几句话,就让刘萍猜出其中深意,她继续手里的勾针动作,语调温和道:“这事你就别管了,先吃饭。”

扭头又冲后面阳台喊了声,“珍美,小虞回来了,你帮你妹妹把锅里留的饭菜端出来。”

“诶,好。”

乔珍美听到开门声就猜是虞晚回来了,她利索地把锅里热着的玉米糊,还有闷烧鲍鱼和葱段虾干一起端出锅。

左右手不得空,对擦雨花石的小妹说,“珍珍,帮着端一下糖渍西红柿和咸菜。”

“讨厌鬼真烦人。”

乔珍珍嘀咕一句,放下雨花石,拧开水龙头冲了下手,端起那一小碟消暑的糖渍西红柿,跟在去了客厅。

饭菜刚摆上桌,她就念叨起讨厌鬼:“跑哪去了?到了饭点也不知道回来吃饭。”

“一会儿又得让我给你洗碗筷。”

“你就再享几天清福吧,等我进了文工团,看谁给你洗去。”

虞晚拿勺子舀了一勺糖渍西红柿里的番茄汁,一边吃着饭,一边听乔珍珍唠叨。

这丫头是个能操闲心的。

“明后两天,我会把家里要洗的衣服、床单、窗帘都洗了,你有什么要洗的放盆里。

等我走了,你自己要学着独立自强,我会给你写个家务活排班表,你照着上面做。”

“……”

很大可能她用不上。

虞晚细嚼慢咽地吃着小鲍鱼,咸香弹牙,珍美的厨艺实在没得说。

什么东西都能被她做出好滋味。

坐在饭桌边的乔珍美,笑得眉眼轻弯,两个妹妹不对付,一个不说话翻白眼,一个嘴上说不停。

“你姐吃饭呢,别在旁边多嘴多舌。”

刘萍抬眼警告乔珍珍,又神情温柔地对乔珍美说,“珍美,过来看看围巾的花样,是不是你说的那种?”

“要不是,妈再跟单位里的人学学勾花样子。”

“诶。”

乔珍美高兴地过去看围巾,又勾得乔珍珍醋意大发。

“这么热勾什么围巾?月底我就要进部队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表示。”

乔珍珍上午去了同学家显摆,谁曾想人家苗晶晶已经要去供销社上班了,那一身新衣服新皮鞋,可好看了。

“表示什么?进部队又不是不回来了。”

刘萍把围巾放在珍美脖子上比划大小,瞧她喜欢才接着勾线。

乔珍珍的满腹牢骚刚要发作,就听到不亚于晴天霹雳的一句话。

“妈,二姐,珍珍,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一会儿会有位男同志上门说亲事。”

乔珍珍急道:“亲事?谁跟谁?”

乔珍美明显遭了中创,小虞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不知道?

“他叫沈明礼,是滇南军区的一名军人,一会儿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刘萍放下围巾,神色凝重道:“小虞,你跟妈进屋一下。”

虞晚喝完最后一口玉米糊糊,咽下嘴里的虾干就跟亲妈去了她的房间。

留在客厅里的乔珍珍和乔珍美皆是一脸懵,对于虞晚的话,明显没消化完。

“姐,讨厌鬼才多大就想着结婚,她是不是被什么盲流给骗了?”

“不会,小虞没那么傻。”

“可她才多大?怎么能随随便便跟人结婚?不行,我要阻止她,她一定是在乡下呆久了,来京市稍微遇到一位男同志就被迷晕乎了。”

乔珍珍怕讨厌鬼上当受骗,再想起前两天的事,更加觉事发蹊跷。

乔珍美拍了一下她,有些无奈,“你先别急,等妈和小虞说完话再看。”

短暂几分钟过后。

刘萍跟虞晚一起走了出来,对于刚才提的亲事,都有些讳莫如深。

乔珍珍想问,又被乔珍美拉着制止。

又等十来分钟,安静的楼道响起一串陌生的脚步声。

“叩叩叩。”

“有人吗?请问这里是虞晚同志的家吗?”

“谁啊?”刘萍应的声。

“我是沈明礼,特意上门拜访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