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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虞晚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蹲在地上收拾被踩死的鱼虾,于是听了伯娘的话,先回了房间。

今天是9月1号,再有3、4天,又该来生理期,回了大湾,刚好能用上乔珍美给她邮寄的烤炉。

上个月没有烤炉用,生理期前三天都是硬扛硬熬过来的。

坐到窗边,虞晚拿干毛巾来回不停地搓头发,搓得发尾不再滴水,又用另一条晒过太阳的干毛巾垫在后脑勺来回搓。

手上打理头发的动作不停,心里也在琢磨沈明沁的事,难怪她快25岁,伯娘也没有给她安排结婚对象的意思。

患有精神性疾病,要是后天因素形成还好,可要是基因遗传那就真的不适合结婚。

*

客厅里。

郭贞等养女能喘匀气后,才绕过沙发去扶她,大女儿突然发病,跟养女脱不了干系,因着这层缘故,心里对沈明鑫存了怨气,故意让她躺在一摊死鱼烂虾里。

先是关心虞晚,后让丈夫回饭厅吃饭,最后才去扶她。

要不是家里没别人,她也不想去管。

沈明鑫踩在死亡线上走了一趟,这会虚弱地靠在郭贞肩头,越发珍惜那份被分分散散的母爱。

她不想让郭贞误会,缓过劲立马解释:“妈,我不知道大姐是这种情况,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和她争嘴。”

“好了,不要再提。”

郭贞不耐烦听,还要先把养女稳住:“你是第一次见,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姐的事,别让外头人知道,等她缓过来,也别在她面前提一个字。”

沈明鑫已经遭掐过一回气管子,知道轻重,为了面子,也不会到处宣扬家丑,刚才被掐得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恨不得也掐死沈明沁。

可现在明白她是有病,是疯病。

那抹恨又扭转成了一种怜悯。

疯子是什么样,她小时候就见过,没人管穿得破破烂烂满大街乱窜发疯傻笑,有人管,就是用铁链麻绳捆在牲口棚子里。

想到沈明沁以后也会成那样,沈明鑫的心胸即使再小,也计较不起来,跟一个说不好就不好的疯子,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郭贞眼睛望着沈老爷子的屋子,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听养女说会多照顾明沁,一下又扯回她的心绪。

沾了水的手掌,轻抚着养女肩头,语调放得平和,“妈让你早些结婚,让你嫁外省都是为了你好,你姐的病,谁能说得准?

要是那天在大街上犯了病,事情变得不受控制。”

“你以为你能落什么好?别人又会怎么传闲话?说你姐有病,那做妹妹的是不是也有病?以后你还想说上什么好的结婚对象?”

母女俩中午的争吵,在这一刻似乎得到缓和。

一切都是因为各藏心事。

沈明鑫不是瞎子,家里人对她管教严格,可在衣食住行上从来没有刻薄过她,大姐有的她也有。

即使她是养女,也是如此。

原本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抱她回来养,现在才明白过来,多半是为了大姐沈明沁的病。

养她在家是为了以后照顾大姐。

可天长日久的相处下去,郭贞养她养出感情,所以才改了主意,不愿让她留在家里当老姑娘。

也不愿让她负担大姐的一辈子。

理清困扰两年多的疑惑。

沈明鑫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振作起来,语带恳切,“妈,我的婚事你不用急,不管我在哪,也不管过去多少年,我不会对大姐不管不顾。”

“今天大姐会发病,是我不对,我不该提她拿肉脯喂野猫的事。”

正常人做不出来的事,沈明沁却做得出来,她有疯病,脑子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

沈明鑫忽地一阵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往深处想?

养女在一旁后悔,说得郭贞也悔,谁要她不嫁人留在家照顾明沁?

早些嫁出去家里才能少些麻烦。

郭贞实在不想听养女的废话,停下轻拍她的手,叹息道:“缓过来就上楼换身衣服,早点休息睡觉。”

得了关心,沈明鑫也成了以前的乖顺女儿,听话地上楼休息。

厨房门口留下的一地残局,全交给了值班的两名警卫员。

沈老爷子的空房间里,沈明礼捆好沈明沁,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确定没大问题才和周续出了屋子。

刚好沈长年吃完拌面,从饭厅出来,还叫周续把剩下的面吃完。

“吃完了记得把碗筷洗了再走。”

客厅有妻子守着打扫卫生,沈长年转头跟侄儿说:“明礼,跟我去书房。”

*

爷俩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沈明礼习惯性地坐在会客单人沙发上,他瞥了眼手背上的几道血愣子,这会才觉得火辣辣的疼。

他媳妇挠他还是挠轻了,跟沈明鑫挠得破皮流血对比,那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

沈长年在饭厅吃面就在琢磨,该不该把一些事情提前告诉沈明礼,以前只当他还是孩子,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得太早。

女儿的突然发病,让他重新做了改变。

这会决定把事情告诉侄儿,反倒有些如释重负的心宽。

“明礼,今晚的事没吓着你吧?”

“吓倒是没吓到,就是被惊了一跳,大姐以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多了这个毛病?”

沈明礼想说疯病,但话到嘴边,又有些忌讳。

“她那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次发病是在明沁16岁的时候,她在班里出了事,当时我不在西昆,你伯娘到学校的时候,事情已经被班主任还有校长控制平了下去。”

“后来给她换了所学校,事情也就这么淡了下去,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今晚突然发病,我跟你伯娘也是第一回见。”

说着说着,沈长年不免有些信鬼神之说,他叹气自愁:“我们沈家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在战场上厮杀立军功。

或许真的是杀业过重,祸及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