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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姐笑得忙不迭接住,“太太真是客气,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找我做帮佣阿姐,可以打上面电话,跟他们说找霞姐就行。”

被留下的许姐,心觉诧异,更替这位沈太太担心,沈先生带走小少爷,丢下她不管不问,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心里忍不住猜测,沈先生家里可能还有一房太太。

虞小姐只是他借腹生子的可怜女人。

男人就是靠不住,对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不好的时候,说翻脸就翻脸,再想到公寓还是租的,许姐更替虞小姐不值,觉得她被男人骗了。

香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名有姓的名门望族就那几家,做过十几年保姆家姐,都能知道不少豪门恩怨。

霞姐拿了利是,上午把整个屋子打扫一遍,下午把需要手洗的衣物被套全部洗了,前两天晒的衣物,也都烫熨折叠好,傍晚前拿上行李离开利别道。

少了一个人,宽敞的豪华公寓冷清不少。

入夜后,虞晚照样听着唱片钢琴曲,放松心情,还做起睡前拉伸运动,许姐收拾好厨房,看到客厅里的虞小姐,又是一叹。

美人就是美人,生了孩子身材一点没走样,出了月子就恢复得差不多。

沈先生怎么能舍得丢下虞小姐?

家里就算有一房太太,看在虞小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情分上,也该把人接回家当二太太。

香江豪门,谁家不是两三房太太?四房五房也是有的。

虞晚不知道许姐为她操心一堆,顺着手臂动作呼出一口气,“许姐,你忙完早些睡,以后家里琐事都要靠你一个人打理。”

“诶好,小姐也早点休息。”

许姐决定明早去远一点的杨屋菜市场买菜,鸡鸭鱼肉海鲜水果蔬菜,一个月的生活开支能控制在两百块内。

等许姐回了房间,虞晚又做了十分钟拉伸,才回卧室。

回卧室第一件事,先把沈明礼睡过的枕头当沙包捶,“沈明白,敢给我来釜底抽薪,等姑奶奶过两年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抽你两个大嘴巴,说我抛夫弃家,我看你才是抛妻拐子。”

“砰砰——”枕头被揍几拳。

“明天姑奶奶就把你买的整套金首饰卖掉换钱,先弄一台钢琴回来开设私人钢琴课。”

“再把你没全部带走的衣服、皮鞋,卖掉换燕窝补身体。”

虞晚左右抡拳头捶枕头,仔细说着暴富计划,“还有没给你炖煮完的鹿鞭、鹿茸、鹿筋、鱼胶花胶人参也全部换成钱,别以为没了你,我虞晚就会受穷过苦日子。”

“呸,做梦。”

枕头被一拳打飞出去,落到衣柜边,又被扯回去吊在床幔上打。

发泄完,虞晚整个人轻松不少,心情舒畅地去浴室泡热水澡,一边泡澡一边翻看原房主的古书籍。

没沈明礼在旁边,她也不用装看不懂英文,津津有味看了几页,看到文学主人公在月色下捡麦穗的故事线,撇嘴啧啧两声。

“真惨,跟沈明白的生活差不多,这个时间没有电,多半是打着手电筒泡奶粉。”

书页翻一页,也翻动着时间。

到了凌晨两点,郭家老宅的厢房内,亮起一盏台灯。

沈明礼掀开薄被,尽量不碰到身侧睡觉的儿子,小虫虫认生,不要新来的阿姨照顾,加上有些水土不服,被其他人抱着不是哭,就是吐奶。

原本十月中该回京市,因为小虫虫的不适应,沈明礼只能继续留在穗城。

他套了件白短袖下床,到柜子边冲泡奶粉,喂儿子喝过夜奶,又抱着他在屋里绕圈。

一边绕着走,一边拿枕巾拂小虫虫的脸。

“快睡快睡,爸爸守着你,妈妈在梦里,虫虫乖,虫虫睡……”

沈明礼的哄睡哼曲,很快把儿子哄睡着。

哄睡了小虫虫,他又失眠,看一眼怀里儿子,神色是无限温柔,“缠人小鬼头,跟你妈一个样,光吃光闹腾。”

“呜…”小虫虫抿嘴皱眉,看架势要哼唧。

沈明礼赶紧拍了拍,抱着小包袱绕屋子走来走去,“噢噢,不闹腾,不闹腾,爸爸的小虫虫最乖了…”

隔壁屋子睡得打呼噜的阿姨,一直派不上真正用场,每天除了洗尿布晒尿布,洗奶瓶洗些小孩子衣服也没别的事。

大伯娘郭贞参加完婚礼,回了西昆后,沈明礼一晚整觉都没睡过,夜里休息不好,白天看人家精神抖擞,总觉得哪里都瞧不顺眼。

这天上午做完复健,打完一套拳法,看到在长廊下嗑瓜子的张姐,路过时,随意又不经意地问。

“张姐,夜里用过的玻璃奶瓶用开水烫涮了吗?”

“早烫涮干净了,放架子上沥着呢。”张姐又嗑两粒瓜子,觉得今天天好,上午晒的尿布,下午就能干。

“要泡奶的凉白开呢?”

“也已经煮开放凉,还是灌进绿底纹的保温壶里,红花底的保温壶里是热水。”

沈明礼没刺挑,绕着走廊进了厢房,先看了眼床上的小包袱,准备洗完澡再抱儿子去院子里晒太阳。

他在穗城脱不开身,有幼子需要照顾,千里外的京市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大变化,百万人民游行,庆祝特殊时期结束。

大街小巷拥堵不堪,挑在今天办喜事的刘家人,这会儿都站在胡同牌坊下等接亲队伍。

三辆自行车,头一辆是刘景文载着新媳妇,后面两辆是刘景武和刘景时两兄弟帮忙拉的新嫂子嫁妆,几床被褥和搪瓷盆、保温壶之类的。

因为拥堵,兄弟三人没法直接穿城,只能绕城外一大圈,到了城北,再往枣儿胡同走。

牌坊底下站着的刘菊,看到三妹刘萍一身时兴蓝底白碎花长裙,脚上皮鞋也擦得锃光亮,没忍住骂人,“真是乌鸦扮成喜鹊笑,乌龟吃王八。”

六月份,姐妹俩因为早两年的口头婚约闹掰,这会儿见了互看不顺眼。

刘萍自持身份,懒得搭理她大姐,再说今天是娘家办喜事,吵骂起来也跌份儿。

刘老太剜了大女儿一眼,“少说几句,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