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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小小一团,坐在儿童高椅上,时不时偷窥妈妈一眼。

虞晚本来要冷一冷小家伙,可到底是亲生的,瞧他嘟嘴都觉得可爱,于是笑着拿起饭勺刮虫虫的小嘴巴,“快好好吃饭,坐车上那会儿不就饿得想吃饼干吗?”

被妈妈一逗,虫虫眼睛瞬间一亮,但还有些别扭,故意转过头“哼哼”两声。

“妈妈就是坏。”

念叨这么一句,又怕妈妈再生气不理他,虫虫扭回头瞧妈妈,发现妈妈正笑着看着他,小脸立马扬起笑容,丢了虾肉要往妈妈怀里扑。

“妈妈。”

“哎哟哎哟,别弄脏妈妈衣服了。”

虞晚才换的长裙,不想沾上油汤汁,“你快把手举着,不要挨着妈妈衣服。”

虫虫听话展开双手,像展翅的小鸟,撅着油嘴要亲妈妈的脸,“妈妈。”

虞晚尽量忽略脸上的油腻感,神色温柔的跟小家伙说话,“好了好了,快好好吃饭,你肚子不饿了吗?”

“嗯嗯,好。”

虫虫跟妈妈和好后,吃饭有了劲头,一顿饭吃了足足五只大虾,小半只蒸鲟鱼,两个饭团,两小块猪蹄皮还有两根青菜心。

屋门外,雨打石榴树、屋檐的声音不断,“啪嗒啪嗒”声,压没了沈明扬的脚步声。

他立在走廊,隔着窗户缝隙看屋里情形,母子俩吃完晚饭,虞晚用手帕给儿子揩嘴巴和双手,一边轻柔擦拭,一边小声讲道理。

“虫虫觉得妈妈罚你是错了吗?你喜欢吃饼干,妈妈没有说不允许你吃。

但你为了吃饼干偷偷离开妈妈身边,妈妈就必须要惩罚你。”

“你这么小一团,又长得这么可爱,要被坏人抱走了怎么办?“

虞晚故意吓唬他,”虫虫要被坏人带走,妈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也再看不到妈妈了。”

听到要离开妈妈,虫虫立马气呼呼,“打坏人,打坏人,让叭叭打坏人。”

屋外走廊听了好一会儿的沈明扬,被潮湿水汽扑润了军装,他忽然觉得有些凉,抬腿跨进亮着明黄灯光的屋内。

快步走到侧间饭厅, 迎着虞晚的目光,笑问母子俩,“虫虫要打谁?叭叭帮你打。”

“先把你打一顿。”

虞晚白他一眼,怀里小家伙已经雀跃往外扑,“叭叭抱,叭叭抱。”

分开一个多月。

虫虫很想念叭叭,这会儿扑进叭叭怀里,撅着嘴巴就要亲亲。

沈明扬被侄儿亲了两口,眼底的笑意漾得更开,“就这么想叭叭啊?虫虫在京市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虫虫重重点过下巴,“有听话,开心。”

他又提要求,“叭叭一起,妈妈。”

沈明扬懂侄儿的意思,一口答应,“好,叭叭下次陪你跟妈妈一起回京市,不过首先得把这边的工作处理完才行。”

他余光锁在另一道身影上,想瞧她的反应。

虞晚倒不反对儿子亲近沈明扬,也不排斥沈明扬对虫虫好,毕竟是亲叔侄关系,论血缘,虫虫有她的一半血缘,也有人家沈明扬的一半血缘。

谁让沈明礼跟沈明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有人帮忙带孩子,虞晚丢了手帕,起身去客厅整理行李,包里除了衣物,还有王妈做的肉酱和肉脯。

沈明扬抱着侄儿说话,突然记起一件事,走去客厅问虞晚,“过几天是虫虫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就在家里简单庆祝一下。”

过两天,虞晚要开学了,她其实没太多时间陪伴小家伙,“回穗城前,在家里已经提前过了一次生日,你要有空,可以带虫虫去你那边玩,我看他挺喜欢跟着你出去。”

“这些肉酱,你记得带回部队,王妈让你吃完了给她打电话,爷爷说让你少吃点焖牛舌,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虞晚转述家里人的话,没留意沈明扬脸色,她快速分类好三大包行李,又把小家伙的衣物放进里间衣柜。

出来瞧见沈明扬还站在那,诧异道:“你不饿啊?厨娘过来收碗筷了吗?你让她给你弄些吃的。”

沈明扬却问:“你什么时候行动?”

虞晚怔了一秒,反应过来是指什么,立马翻了个大白眼,“你快去吃饭吧,我坐了两天火车,这会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虫虫看到妈妈翻白眼,他也跟着学,沈明扬抬手蒙住小家伙的脸,笑道:“别跟妈妈学。”

他抬眼直逼虞晚,“希望年后能看到你的行动,一年时间够长了。”

虞晚并没急着回答沈明扬的话,折好行李包,走到柜子边,拿出茶壶和茶包,倒热水泡了一壶消食茶。

沈明扬猜她肯定在后悔动摇,但拿了好处的人,总该付出代价。

“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面对咄咄逼人的小叔子,虞晚忽然为他感到可惜,等到年后就是79年的二三月,离计划生育规定只剩两年时间。

以目前形势是她受挟制,可真正受挟制的其实是沈家人。

她的虫虫,注定是最大得利者。

虞晚倒出些消食茶,轻吹了下才说,“明扬,你快去吃饭吧,我想早点休息。”

女人的示弱和温声细语,总能为其蒙上一层面纱。

用来迷惑目光追向她的人。

沈明扬也多次迷陷其中,灯光下,温柔说话哄孩子的女人,让他停驻看了一次又一次,他无法抗拒那一幕。

所以一次次回到郭家老宅。

一次次踏入并不属于的他的家。

夜深后。

沈明扬吃过晚饭回房休息,虞晚躺靠在沙发上听收音机,虫虫洗完澡,又开始围着茶几滚小汽车玩。

张姐倒了热水放凉,预备半小时后冲泡夜奶。

瞧窗外树影乱舞,风吹如箫,心都跟着跳,“你跟虫虫回来这边,我心都跟着安了不少,你不知道,我刚从京市回来那两天,恰好是中元节,那天晚上下雨,我一个人住这边,可把我吓了一跳。”

虞晚当听故事,笑问:“什么事能吓你一跳?”

张姐坐到独沙发上,一下来了精神,“那天我去后院厨房吃晚饭,回来的路上抄近道,走的假山石那边,正好撞见守院子的在烧纸钱,摆的两个火盆,一边烧纸钱,一边烧寿衣寿鞋,火苗窜得老高,可不把我吓了一跳。”

“当时听见他好一通念叨,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第二天问他,他又说我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