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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虞晚试探性问,要真问出不好听的,看她理不理他。

“没有的事,就是有些突然。”

沈明礼怕虞晚多心,放缓神色同她解释:“要虫虫那会儿,我跟你折腾了好长日子,这才多久,说来就来了,未免有些见效太快。”

“唷,看来是真不高兴。”虞晚翻了个眼皮,扯起裙边往旁边挪了点,刻意空出两个座位的距离,有意冷落某个人。

沈明礼追坐过去,一屁股压住她裙边,“瞧瞧,还说我不高兴,你才是真的不高兴,一句话不对就气得翻白眼。”虫虫就是跟她这个当妈的学的转眼珠子。

“你不爱看我翻白眼,那你惹我做什么?”虞晚又白他一眼,很是骄傲地扭过脸,看都不看他。

“我的姑奶奶,谁敢惹你?”

沈明礼笑着去揽她的肩,把人转过来跟他面对面,“你不欺负我就谢天谢地了,我沈明礼什么时候敢招惹你?你啊你,要生气前,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吧,我看你要编出怎么一朵花。”虞晚也不是真生气,当了妈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更加沉稳,脾气都好了不少。

“这次我回穗城,一是因为工作,二呢,也是想跟你说件事。”

沈明礼扫了眼屋外,陡然冷肃起语调,“估摸年底,最迟年后开春,我会调到广海军区,具体到哪待定,但以后肯定离你跟孩子更近。”

虞晚瞪圆了眼睛回头,“你不上前线了?”

没有喜,只有惊的反应,狠戳了一下沈明礼,他口气转淡,“说不准,只是近两三年会以家庭为重。”没把话说死,是因为部队里的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哪天会有新变动。

虞晚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从没想过沈明礼会为了跟她离得近,刻意做了工作上的大调动,她再是不看报纸,不听广播的闭塞人士,也清楚在前线呆着就是叠功勋。

前线一年当普通军区待两三年。

而且老爷子对沈明礼的期望有多高,她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下,说调任就调任了?

未免有些过于小孩子过家家,太冲动了点。

一等再等,再落空的扑怀回应,让沈明礼觉得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他想要问虞晚是不是不懂调任军区的意义,可上赶着追问又有什么意思?只会显得他掉价跌份儿。

于是,干脆快速做了下一步安排,“周六上午去了马场,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要是确定怀上,来年开春你肯定要休学一学期。”

沈明礼到各省各市学校做过演讲,清楚各大院校规定,大学期间禁止怀孕,一经查证直接给予开除处理,并且随档记录,对虞晚以后有绝对影响。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中间要涉及以公寻私,沈明礼没提各间隐晦,淡然接受新生命的到来。

“要是确定怀上,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家里长辈那边我去说,你只需要考虑一个问题,想在哪边生孩子?”

沈明礼考虑的问题正好是虞晚想说的,她犹豫几秒,用极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早有的打算,尽量显得没那么早有预谋。

“我想年后去香江,预备在那边呆到生产为止。”

“你舍得?”沈明礼一眼不错地盯着她,手不由自主上移,摸到她耳垂。

虞晚原本是舍得,因为她在穗城,沈明礼在前线,夫妻俩分居两地,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面。

现在知道沈明礼要从滇南军区调任到广海军区,她又要去香江待产。

总觉得有那么点阴差阳错的遗憾。

只是她到底做了母亲,不能以个人情绪为导向做事,去香江生产对孩子将来读书留学都有助益,也是早早把一碗水端平。

毕竟虫虫有双重户籍,后来的小老二也该有。

而且花大钱在英国和香江购买的房产,她还要去看一看才放心。

为了孩子,为了将来,虞晚很是舍得,也豁得出去,于是反笑起安慰他,“只是几个月,很快的。”

“年后开春,很快就会天热,再下几场暴雨,入夏后我就回来了。”

听她说得轻巧,沈明礼笑冷了些,恶劣捏她耳垂出气,“虞晚,你可真是舍得得很,是不是预备孩子也丢在北边不管不问,自己一个人跑去香江?”

“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丢下孩子不管不问?”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先倒打一耙,“我是去游玩吗?是去享受吗?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当爸爸的难道不能管?”

“呵。”

沈明礼冷睨着她,负气道:“早知道你心里没我这么个人,原来真是可有可无。”

她就是个狠心狠肺的女人,亏他周旋这么久,就为了离她近一点,可她呢?

夜里哄着他说要一个像他的孩子,要把他当成心肝宝贝,要让他过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真怀上了就是马上跟他说分开。

沈明礼觉得自己被利用,还是那种羞于对人讲的利用。

气愤交加之下,他站起来破天荒骂她一句,“虞晚,你简直不是个人,你拿我沈明礼当什么?当配种的马还是驴?”

“你小点声,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虞晚扯他坐下,半点不心虚,“配没配成功还不知道,你闹个什么劲儿?穗城离香江又不远,只要你肯折腾,夜里住香江,白天回穗城都成。”

“你当那桥是摆设?是我沈明礼修的?想什么时候过就过,想哪天通就通?”

沈明礼心有怨气,理智还在,以沈家的背景,还有当下走向开放的大环境,的确是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他不愿意,也不想轻易在虞晚面前妥协。

非得听她说一句,她舍不得他。

“你凶什么凶?”虞晚觉得他有些情绪化,搡他一下胳膊,“好好说话不成吗?”

“我凶?”沈明礼冷着脸笑,心下觉得她可恶,“你才是最欺负人的那个。”

虞晚清楚他脾气,就是个外冷内热,也最好哄的人,出于的确存在的算计,她先软着语调哄人,“好了好了,我们不争了,等确定怀孕后,再说别的问题,现在争来争去起什么作用?要让虫虫听见……”

话才说一半,门槛外冲进一个气势汹汹的“炮弹”。

“砰砰砰!”

痒痒挠狠狠打在沈明礼腿上,“让你坏,让你坏,让你凶妈妈。”

虫虫气呼呼地打爸爸,坚决不许他跟妈妈大声讲话。

“好你个小崽子,又开始没大没小,居然敢跟当老子的动手。”

沈明礼一把夺走虫虫手里的痒痒挠,沉着脸要教训小家伙。

“我就敢,谁也不许欺负我妈妈。”

虫虫嚷着还要打爸爸,一点都不怕他。

虞晚忙把父子俩隔开,先冲沈明礼笑了笑,又低头哄小的,“虫虫,妈妈没事,你不是去外面看小黑吃饭了吗?怎么进来了?”

虫虫着急望着妈妈,想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他刚刚在窗户底下明明听见爸爸凶人。

还说妈妈是骡子和马,还有什么跑去香江,香江是哪?是那个有游乐园的地方吗?

虫虫记不清太久之前的事情,对香江这个地方却有种熟悉感。

他瞪着面前的头号大坏蛋,咬着牙齿叫嚣,“不许欺负我妈妈,谁都不可以凶我妈妈。”

说着,虫虫抓起桌上果盘里的青皮橘子,“砰”地一下砸向沈明礼小腹。

力道不轻不重,却能打痛人,虞晚瞥见沈明礼皱眉,立刻拉住小家伙。

“虫虫,不可以这样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