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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上。

正事说完,说到二皇子赐婚的事。

婚期定在半年后,十一月十一。

一时,朝堂上全是对二皇子夜凛,和镇北侯府小郡主的祝贺之词。

夜凛强撑着笑容,对各位大人一一回礼,心中却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难受。

其中,夜昊笑得最欢。

“二皇兄,可喜可贺。到时候千万别忘了请本王去喝一顿,本王心中高兴啊,为你高兴。”

夜凛看着他,暗自咬牙:“多谢五皇弟好意。”

夜昊脸上的笑容,忍也忍不住,干脆不忍了,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兄弟。祝福二皇兄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夜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希望五皇弟,也能早日成婚。”

夜昊看他急了,笑得更欢: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早朝过后,为了躲避大臣们的祝贺,夜凛出了金銮殿,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飞快向宫门而去。

夜昊想追都追不上。只得作罢。

反正距离婚期还有半年,他有大把嘲笑夜凛的机会。

想到这里,夜昊心情颇为美滋滋,干脆放慢了速度,口中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

天好晴,云好白,心情好美丽。

他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老七的人影。

夜昊微微皱眉,喃喃:“这种兴奋的时刻,居然找不到人分享,算了,等下回。”

此时。

七皇子正往御书房而去。

从内侍来报,说皇帝要见她,她就知道:

这些日子的筹谋,没有白费。

夜湛军功累累,无一败绩,这一块敲门砖的分量,一点都不轻。

今日,无论皇帝抱着什么目的见七皇子,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进入皇帝的视线,让皇帝看到,夜湛这个儿子,并非他既定印象中的那样,只有莽夫之勇而无定朝之智。

御书房外。

江穗宁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康公公出来:

“七殿下,皇上请殿下进去。”

江穗宁对着康公公一拱手:“有劳公公。”

进了御书房,江穗宁对皇帝行了臣礼:

“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看了老七一眼,眼中情绪复杂,对他挥挥手:“起来吧。”

江穗宁:“是,多谢父皇。”

皇帝:“今日赐婚的事,你看到了。”

江穗宁:“是。”

皇帝:“朕也准备为你赐婚。”

江穗宁顿了顿,而后开口:

“儿臣一切听从父皇的旨意。”

皇帝:“你看那方御史家的小姐如何?”

江穗宁想了想:

“父皇说的方御史,儿臣不认识,但父皇所赐之人,必定是好的,儿臣愿娶。”

皇帝微微皱眉,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不过,这个儿子确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说什么。

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似乎真的有点少。

昨日老五想尽办法的要把老七和江家小姐凑在一处,后面又有钦天监来为这二人说话,昨日他认为钦天监是夜昊的人,后来一想似乎未必。

但现在,看老七的态度,并不在意对方是谁。

看来,昨日的事情,确实跟他没有关系,他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皇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的婚事,朕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现在没有中意的人选,那便再等一等,等你以后有了中意的人,再告诉朕,朕为你们赐婚。”

江穗宁脸上露出一抹感动的神色,

“多谢父皇。”

皇帝见他如此,点点头:

“大学士府的事,听说了吗?”

江穗宁略想了想:“父皇说的,可是大学士府朱家。”

皇帝:“不错。”

江穗宁:“朱家二房孙子,拿了御赐之物赠予了青楼女子,那青楼女子又将此物弄丢了。”

皇帝:“不错,朕抄了大学士府。

老七觉得,朕可是罚重了?”

江穗宁想了想,然后开口道:

“儿臣不知道算不算重,但若是儿臣来判,也是和父皇一样的做法。”

皇帝看过来:“为何?”

江穗宁:“几位皇子成年后,朱大学士算是半隐退状态,而大学士府,几乎无权无势。

不过他们在广大的学子心中,还是有很高的地位,亦有很大的影响力,如此,就更应该以身作则。

朱家定然不敢如此做,但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出了这样的事,若父皇不罚,那风气不正。

学子是大周的未来,朱家作为大学士府,更应该要谨言慎行,为广大学子们做好表率。”

皇帝听着这番话,有些诧异。

他想不到,夜湛在外带兵打仗,居然还有这番见解,颇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之感。

“那关于老五提出的兴修沟渠之事,有人弹劾说,他只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才如此,对此你又怎么看?”

江穗宁想了想开口: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且不说这种揣测人心的事,就很容易带入个人的看法,有所偏颇。

退一万步说,哪怕五皇兄真的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想要让自己脸上贴金,但这件事确确实实是对老百姓有好处有益处的事情,那就该承认他的功绩。

儿臣以为,一个人无论对于另外一个人有什么样的看法,都是正常的。

但事有轻重缓急,在这种为国为民的事情上。事情的结果应该远大于对一个人的评价。

千秋功业,该让后人去说。”

“好好好。”

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脸的惊喜,看起来是对老七的说法十分满意。

老七虽是武将,却不偏激,而且还有大局观,这样的人未必不能做君王。

江穗宁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只是说了几句观点,皇帝的反应便如此夸张,只能说明,他之前对于夜湛在这方面毫无期望,才会在她只露了一点苗头出来,便如此震惊。

这些事情,她和夜湛也聊过,他们的观点是一样的。

夜湛不是不会,只是不喜这些朝堂的弯弯绕绕,试探和讨好。

所以干脆便藏拙,也少了许多麻烦。

夜湛不是不会,而是不屑于跟他们周旋。

皇帝忍住心中的激动,又询问了老七几个问题,还考了考学问。

江穗宁都一一回答,皇帝喜出望外。

心中得出结论:这老七是可造之才。

而且他隐约觉得:老七比老二似乎更胜一筹。

除开学识,还有君王气度。

老二来御书房,见着他常常战战兢兢,说话瞻前顾后。

诚然是对君主害怕的模样,但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但这老七,却坦然许多。

到底是上阵杀敌,见过千军万马之人。光这气度,确实是老二没法比。

皇帝这会再看老七,眼神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