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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很长,但似乎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便到了年关。

长街上,一片热闹,老百姓们都在准备着过年的物件。

各大家府邸,也准备着府中需要的年礼。

裁缝铺,点心铺,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京城,一片喜气洋洋。

太子府,

管家带着下人们挂上红灯笼,宴客的喜糖,喜饼都已经准备好。

今年太子被册封,太子妃有孕,前来贺喜的人,一定络绎不绝。

给小孩的红封,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点心礼物,一样都不可少。

为了不让主子操心,陈副将和管家把这些都理得井井有条。

宁心院里,静悄悄的。

怀了身孕的人嗜睡,自从知道太子妃有孕,整个太子府都安静下来,生怕吵着太子妃休息。

此时,屋子里。

夜湛面如菜色,打不起一丝精神,窝在床上哼哼唧唧。

穗宁在旁边吃着点心,看到趣味的地方,不时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夜湛抬头看一眼,又泱泱的倒了下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又不敢打扰穗宁,只能乖乖的自己窝着。

小半个时辰后,穗宁终于看完了大结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松下来过。

她侧身看过来,对上夜湛幽怨的眼神。

她笑了笑,小郎君又有点小脾气了。

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来:

“怎么了?”

夜湛不说话,哼哼唧唧一番,想了想撇撇嘴,又还是窝下来。

穗宁握住他的手:“有话你就说。”

夜湛:“不知道说什么,就是闷闷的。”

穗宁:“那你想吃点什么吗?”

夜湛摇头:“不想吃。”

穗宁看向夜湛,短短的一个多月,便瘦了一圈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以示安慰。

夜湛在被子里窝了窝,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太医都说,只三个月后就会好,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穗宁掩唇而笑:“三个月只是笼统的说法,每个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夜湛:“那还要多久?”

穗宁:“不好说。”

夜湛苦着一张脸:“太难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脸幽怨的看着穗宁的肚子:“这小家伙,可磨死你爹了。”

穗宁哈哈大笑,抬手抚上小腹。

她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发现小腹比之前要微微隆起些,但穿上衣裳几乎看不出来。

其它的感觉也没有,吃得好睡得着,而且还不来月信。

“你还是祈祷不要如此到九个月才是。”

夜湛瞪大眼睛,啊了一声:

“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穗宁眉眼带笑:“这可说不好。”

夜湛顿住,半晌后,忍着不适,悄咪咪的往穗宁靠过来。

在她的怀中窝起来,一手扶着她的小腹,叹气:

“小家伙……”

夜湛叹气,再多的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过了年就要上朝了,现在还是如此,可怎么办呀?”

原本一开始出现这样的事,让邱康时去说的时候,说的是三个月,现在挨着年关,可以往后拖一拖,但过了年,可是什么理由都不好说了。

穗宁低头,抚上自己的小腹,轻声道:

“小宝贝可要心疼心疼你爹呀,不能再闹腾了。”

夜湛撇撇嘴,望着穗宁的肚子,一脸控诉:“就是就是。”

穗宁看他这副模样,笑得不行。

“过年咱们就不见客了吧。”

夜湛点头:“不见了。”

穗宁:“那宫中……”

夜湛皱眉:“去请个安就是了。”

穗宁应声。

她知道夜湛和宫中感情并不深,便也没有多话去劝。

“如此的话,那卫家也不能去了。”

宫中没去,去了卫家,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言论,还会把卫家架在火上烤,不合适。

夜湛看穗宁有些失落的神情,提议:

“那咱们便去宫中吃个饭,大年初一,便能去卫家了。”

听得这话,穗宁心中熨帖。

夜湛将她放在心上,她很高兴,她握了握夜湛的手:

“不用了,我也不愿意在宫中待那么久,卫家过年时便不去了吧,以后再去。

“你现在这样,万一露出点什么不妥,更难说话,我们跟卫家关系亲厚,卫家知道就是,平时的时候去也是一样的。”

夜湛反握住穗宁的手:

“阿宁,委屈你了。”

他知道阿宁更多的是为他着想,他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也不宜出门。

之前,他还觉得不就是吐吗?不就是头晕眼花吗?他完全可以忍受过去,也完全可以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但是后来,他才知道,他想错了。

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并不是他想要抗拒就能够抗拒的,事实上,完全忍不了。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不要跟身体的本能做斗争,因为斗不过。

穗宁见他怏怏的,想着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开口道:

“这几日,各府送的礼,都要把仓库塞满了。”

夜湛:“嗯,我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你现在有了身孕,父皇又重视,他们无论是表态还是交好,都要送的。”

不等穗宁说话,夜湛又开口道:

“这是我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年。”

穗宁笑了笑:“放心吧,没准明儿就好了呢。”

夜湛:“你前儿也是这么说的。”

穗宁笑:“那也得怪你。”

“啊……”

夜湛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穗宁什么意思,穗宁望着他,娇嗔一眼:“呆子。”

“若没有身子,哪里用遭这种罪。”

夜湛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穗宁,恹恹道:“我的错我的错……”

说了几句,他又开口:

“还好是我。”

还好,这些苦,都不是阿宁受。

穗宁一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看到他自责的模样,心中一疼:

“我没有要怪殿下的意思,其实我也很高兴,这是我们的孩子,”

夜湛抬头,看向穗宁,一脸的感动。

“我上辈子一定做了许多好事,这一世才能有如此的福报。”

穗宁望着他:“殿下,我也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夜湛舒服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过去了。

……

卫府。

大家正在忙着年节。

听雪院里,卫雪坐在屋子里,窗打开了一半,有阳光落下来,她的手放在脖颈处,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平安府,目光看向远方……

身后,玉珠进门:

“小姐,快看看,南边送来的东西。”

南边……

卫雪起身,一眼就看到了玉珠搬过来的箱子。

玉珠悄悄开口:

“小姐,这是丞相府的六小姐送过来的,大小姐也有,不过和小姐的不一样。小姐看看。”

卫雪走过来,把箱子挪过来,想要打开,看了一眼玉珠,玉珠会意,笑着退了下去。

卫雪摸了摸盒子,盒子上雕刻着铃兰和铃铛,铃兰花栩栩如生,铃铛藏在其中,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卫雪看到这个,就知道这是专门给她的。

她打开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摞银票。

她把银票拿出来,里面再没有其它的。

卫雪略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日子,夜昊送的各种礼物,已经要把她的屋子都装满了,她也不能因为一次不合心意便把他前面的心意都否认了。

而且,那么多钱……,似乎也不是不好。

如此想着,卫雪看着银票一下就顺眼了。

之前她听说,许多男子不仅不给自己的夫人花钱,而且还要花夫人的嫁妆,还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夫人回娘家拿钱。

对比起来,夜昊实在是太好太好了。

如此想着,卫雪脸上露出笑容。

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自己代入了夫人的角色……

卫雪嘴角扬着。

一张一张的开始数钱。

全部都是大面额。

一万两银子一张,整整一百张……

卫雪愣住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卫府一年的进项,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两银子。

若遇到行情不好,十万两都没有。

她之前存了几万两,都是存了好久好久的自己铺子的进项。

现在,夜昊一下就给了她一百万两。

给了她卫府十年的收益进项。

卫雪傻眼了。

一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而后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并非她被那么多钱吓着,

而是夜昊拿了那么多钱,夜昊就这么给了她那么多钱……

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大势宣扬,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别人知不知道无所谓,他也并不在意,他只想给她。

卫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又喝了一口。

她从未想过要夜昊给她多少钱,但是现在,她承认她有被打动。

不是多少钱,是这些钱体现的他的心意。

卫雪愣了许久,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银票。

而后一张一张的把银票摆好,放回到盒子里。

脑中琢磨着,这笔钱,她要怎么处理才合适。

还回去肯定不行,这是夜昊的心意,她想收下。

她有钱花,卫府也从不缺什么。

而且夜昊送了她好多东西,她都没什么要买的了,就算有要买的,也买不了那么多钱。

这笔钱,得花得有意义有价值才好。

卫雪把盒子盖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好。

这件事,她得好好想一想。

也不知道,他在楚地怎么样了……

收到她的礼物没有?

夜昊送礼物可以有各种渠道。

但是她想把东西送出去,又不想被人知道,就很困难了。

饶是如此,她也排除万难尽力想办法送了出去。

卫雪在窗前坐下,看着外头寒风凛冽,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书上说的,楚地冬日湿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水土不服。

一定要尽快回来啊……

“楚王殿下……”

楚地。

楚王府。

冬日寒风阵阵。

夜昊披着厚厚的斗篷,从外头进了门,屋子里烧着炭盆。

夜昊一进门,便脱了斗篷。

杜老赶忙去接:“王爷回来了,一切可顺利?”

夜昊搓了搓手,直接进了屋:

“还行,那些世家的人都挺客气。”

一旁的富贵看了夜昊一眼,不敢多话,今日他和王爷一起出去,看到那些人,只是嘴上恭敬,实际上欺负王爷不懂。

杜老:“王爷,那些都是老狐狸,怕是只是和王爷逢场作戏,并不放在心上。”

夜昊:“我知道,只要他们表面知道怕就行。”

杜老略微一想,就知道夜昊想做什么。

对夜昊投去赞赏的神情。

楚王来了楚地一段时间,确实成熟稳重了许多。

夜昊问:“今日有人过来闹吗?”

杜老摇头:“王爷,没有,自从上回王爷把人脱了衣服暴打一顿,挂在城门上挂了三日,他们都老实得很,没有人上门。”

说到这件事,富贵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家王爷从前用来对付地痞流氓的招数,用来对付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世家贵族,效果还挺好。

原先他们定然是听说了王爷的为人处事,所以才敢在王爷来了后,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对于王爷的话直接无视。

他更没想到自家王爷快刀斩乱麻,把这些人给收拾得明明白白,起码在明面上,不敢乱动。

夜昊点点头:“很好,继续保持。就是要他们怕,只要有人上门,就打。”

上一回,幕僚们商量出这个办法之后,他直接实施,效果非常好。

这群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杜老:“是,都安排下去了。”

夜昊:“那李家的人呢,如何?”

说到李家的人,杜老皱了皱眉。

“王爷,这李家暂时也没有动静了,但看起来依旧不像安分的样子。

“今日里,李家家主还去见了好几位家主。”

“这么多家族,现在都不敢冒头,只有李家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李家从前也是名门望族,而且是楚地最有名望的家族。

但后来破落了,家底不足,却还要撑着门楣,现在被人一怂恿,可不就不怕死的冲在了前头。

李家破落了,便也不怕。

他们一直没有大处理,是这些家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没有找到万全之策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