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刚看好的宅子，掌柜办事干脆利落，只用两个时辰就把尹川柏需要的东西置办好，搁宅子里，一眼望去，与之前有极大的差别。
那些差别全差在商陆的心坎上，“如何，我改得不差吧？”
“你的宅子，与我何干？”商陆嘴硬，眼底的欢喜已将他彻底暴露。
尹川柏无奈，这人就不能对他坦率一点吗？他没拆穿商陆的心思，两人正准备就寝，大门处传来“咚咚”声。
正常人家谁会这个点来拜访？商陆想到在酒楼偷窥他跟尹川柏的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抿着唇，浑身写满担忧。
“我在，别害怕。”尹川柏趁机抓起商陆的手，从掌根到指尖，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本能的恐惧让商陆意识到偷窥之人的身份不简单。
更恐怖的事他都经历过，不可能会被一个眼神吓破胆，除非恐惧源于原主。
原主嚣张跋扈，怕的人不多，结合最近发生的事，视线的主人必然是那群人中的某一个，“尹川柏，想抓你的人是谁？”
“冯祥。”尹川柏没有隐瞒，印象中冯祥跟商陆的关系很好，冯祥还为商陆打过架，挨了皇上好一顿骂。
不料商陆闻言，当即愣在原地，脸色煞白，腿软得往地上倒，若非尹川柏眼疾手快，他的脸怕是毁了。
商陆扣住尹川柏，指甲在手上留下一道道印记，眼神空洞，似陷入了不好的回忆。
回忆中，刚被买回家的哥儿蜷缩在地上，男人狰狞的笑声同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混在一起，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直叫人作呕。
商陆绷紧身子，牙齿咬的得“咯咯”作响，尹川柏担心他咬到舌头，用力掰开他的嘴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去，直到咬出血，商陆才跟魔怔似的晕过去。
顾不得拍门的人，尹川柏抱着商陆往卧房走，还没走到门口，商陆睁开眼，发现自己飘在空中，激动道：“放我下去！”
他没力气挣扎，只能逞逞嘴能，“病人没资格说话。”
尹川柏把商陆按在床上，拍门声还在继续，像是催命的战鼓，心脏随着拍门的节奏忽快忽慢，商陆受不了，凭什么他要受这份罪？
他瞪着门外，狠心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把门打开。”
“别闹脾气，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尹川柏不听话，打晕商陆为他掖好被角，起身开门，映入眼帘的人却是吴管事。
“尹哥，小陆哥呢？我家老爷有事找他。”吴管事瞧见尹川柏黢黑的脸，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他了，忙陪笑道，“小陆哥没空的话，我下次再来？”
“不用。”
身后传来商陆的声音。
尹川柏皱眉，他确定自己把商陆打晕了，“你是谁？”
“眼瞎吗？我是商陆。”但此商陆非彼商陆。
商陆被尹川柏打晕，原主趁机占据身体，他快消失了，想跟尹川柏和平共处一段时间，就当是圆梦了。
他学着商陆的样子，用温和的语气跟吴管事交谈，得知吴管事为卤肉配方而来，露出不悦的神色，“郑老爷怎会知道卤肉的事？”
商陆做好的下水只给村里人尝过，能把这事传到吴管事耳朵里的人只有赵冬梅，至于郑老爷如何得知……敢拿他的东西送人情，吴家真是好样的。
原主很生气，他跟商陆的记忆共享，知道商陆很重视赵家，还想等安定后带着赵家、赵家村发家致富，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一结果。
他笑了，笑商陆傻，偏要求真心，利益面前何来真心？
原主对上尹川柏打量的眼神，眼里的疯狂让尹川柏的心一落千丈，他见过这种目光，在与商陆缠绵那晚。
尹川柏有股不好的预感。
原主告诉吴管事，“卤料的配方我不卖，若郑老爷有心，我们可以合作。”
“怎么个合作法？”郑老爷出现。
原主提出：“你出地出人，我出配方，合作开店，五五分成。”
“不行，你的配方值不起那个价。”郑老爷尝过吴管事带去的卤下水，好吃是好吃，毕竟是下水，吃得起席面的人谁爱点它？又不像粉蒸肉，花五十两银子买菜谱他都嫌贵，商陆还想跟他五五分成，太没诚意了！
郑老爷直接拒绝，原主冷笑，庸人哪懂得卤料配方的价值，他吃遍大江南北的酒楼，商陆的卤肉做法是独一份的，独特就意味着财富。
哪怕商陆手艺不好，做出来的味道比大厨差都能卖得盆满钵满，何况还有空间水，这点不足很容易弥补，可惜商陆没事业心，总想着躺平养老，原主看不下去了，他努力半生，搭上命都求不到的人和未来，商陆点头就来，还不知道珍惜。
上天真不公平。
原主拒绝想讨价还价的郑老爷，郑老爷撂下狠话，“只要我在清河镇，你的铺子就别想开起来。”
郑老爷拂袖离开，吴管事好心劝商陆，“一张菜谱，何必看得那么重呢？你不缺手艺，把老爷哄开心了，还怕没钱赚？你好好考虑，明日我再请老爷过来。”
“不用，我的条件不会改，想走想留随你便。”原主把吴管事丢在门口，尹川柏心系商陆的情况，直接把人推出门，趁吴管事没反应过来，猛地把门关上，追上原主。
“你不是商陆，他人呢？”尹川柏抓住原主的手腕。
原主瞧见他焦急的神色，笑出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杀了他，他回不来了。”
“你撒谎。”尹川柏气红了眼，掐着原主的脖子逼他，“把他还给我。”
“还？”原主推开尹川柏，咳几声，喘着气道，“你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让我把他还给你，凭他是你孩子的母父？别忘了，跟你缠绵的人是我，我才是你的爱人。”
“不，我不爱你，我只爱他。”尹川柏强迫自己冷静，大脑极速运转，从原主的话里他分析出原主跟商陆在一具身体里，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只要杀了原主，商陆就能回来，却又不能损害商陆的身体。
尹川柏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原主还在刺激他，他想起自己把商陆打晕后原主就出来了，那把原主打晕，商陆能出来吗？
尹川柏毫不留情，原主倒下时露出得逞的笑容，尹川柏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