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撤离体外循环机器;
再进行收尾缝合,手术步入尾声。
当患者被送往重症监护室,所有人的心情才彻底放松。
杜衡主动跟赵原说道,“今天这台手术实在太惊心动魄了。你表现得很完美。”
“杜主任,你过奖了。主要是团队很专业,大家都配合得很好。”赵原礼貌回应。
赵原有时候挺记仇。
杜衡一开始对自己明显有敌意。
他来接受这台手术,那是看在四师哥的面子,否则,请自己来,自己还不来呢!
走出手术室,率先看到何俊的笑脸,他冲过去,用力拍了拍赵原的肩膀,“小师弟,你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厉害了。手术禁忌症在你面前都是摆设,啧啧,真心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难住你。”
“运气不错,过程还是挺凶险的。尤其是最后一刻,我以为要失败了。”赵原心有余悸。
“你的应对很不错。”何俊赞许道,“换做别人,大概率会手忙脚乱。”
何俊和赵原说话之际,秦老和钟老也走了过来。
“小赵,小杜,你们今天的手术做得不错,这个案例必须要记录下来,很有价值。”钟老率先开口道。
秦老淡淡一笑,心里在想,手术做得好坏,跟杜衡那小子有啥关系?
不过,考虑在人家的地盘,秦老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一助再如何抢功,也抢不过主刀。
“时间还早,要不安排个宵夜?”院长在旁边轻声询问。
“不用了!小赵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等下早点回去休息吧。”秦老慈眉善目地望着赵原,宛如看着稀世珍宝,生怕磕着碰着。
何俊笑着说,“师父,你还真是双标啊。以前我们连着做好几天手术,你可是一直说,几天连轴转都抗不下来,就别当医生了。对小师弟截然不同,生怕他给累着。”
秦老没好气地瞪了何俊一眼,“你跟他比?你二十七岁的时候,能把手术做成这样,我绝对把你捧在手心。”
何俊冲着吴海尴尬笑道,“果然师父还是嫌弃咱们。”
吴海无奈道,“小师弟的确值得大家多多关心爱护。”
何俊哈哈大笑,“再过几年,估计要小师弟照顾我们了。”
目送秦老带着弟子离开,钟老脸上挂着的笑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杜衡知道师父心情特别糟糕。
若是在其他地方就算了。
赵原在儿科医院大放异彩,说到底有点登门踢馆的意思。
杜衡跟在钟老身后,进了个拐角,左右无人。
“不中用的家伙。”钟老低声骂道,“人家三十岁还没到,技术练成这样,看看你自己呢?这么多年来,自以为手术做了不少,人变飘了。明天开始要重新打磨技术,不能目空一切。”
杜衡额头上冒出汗珠,“知道了,钟师!”
……
秦老心情不错。
这么多年来,每天都听到别人夸老钟,不仅手术做得好,还善于培养弟子。
秦老尽管门生很多,但能拿得出手,跟钟门四子相比较的,根本没有。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关门弟子赵原让老钟眼红无比。
他之前一直压在心中的憋屈,也是豁然释放。
“吴海,你家房子有空着的吗?”
“有啊,师父要住我那吗?”吴海的情绪激动起来。
“嗯,在你那边住一晚。不方便就算了。”
吴海激动地说,“方便,当然方便。我这打电话,让陈彤收拾一下房间。”
何俊朝吴海眨了眨眼。
吴海瞪了何俊一眼,“不好意思,再多就没有了。”
何俊没好气地翻白眼,“真小气。”
师徒一行抵达四合院。
陈彤在院子里摆了桌椅,桌椅上放置了酒水和美食。
秦老笑着夸奖,“小陈挺细心,知道赵原要走,所以还安排了美食佳肴,为他践行呢。”
陈彤红着脸,“谢谢老师夸奖。你们吃着,我再去炒几个菜。”
几人坐下,边吃边聊。
话题一开始围绕刚才做的那台手术,随后又变成接下来的规划安排。
何俊和吴海都是正襟危坐。
赵原挺放松,拼命地往嘴里塞着各种美食。
夜宵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
吴海嘴上说没空房,但还是给何俊安排了一个屋子。
等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陈彤凑了过来,轻声问,“老爷子是真心喜欢小师弟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呢。”
“小师弟技术好,为人处世也老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师父为了找个衣钵传人,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心想事成了。”吴海感慨道。
“你小师弟的水平跟你比,如何?”
“呃?说实话,比我要强!”
陈彤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他才二十来岁,能比你厉害?”
吴海沉声道,“外科是讲天赋的。我的天赋不如他。不仅我不如他,咱们师兄弟没一个比得上他。”
陈彤惊讶,“那他以后肯定能成院士?”
吴海笑着说,“师父对他的期待,可不仅仅是院士那么简单。”
……
翌日清晨。
赵原起床跑步,回来之后,发现秦老、何俊、吴海在院子里吃早餐。
何俊朝赵原招了招手,笑道,“小师弟,你在燕京医疗圈彻底火了。”
赵原不明所以,笑着试探,“怎么个火法?”
何俊道,“昨天咱们离开后,钟老大发雷霆,将杜衡骂了一顿。现在外面都说你踢馆成功了。”
赵原满脸都是尴尬,“不是救台吗?怎么变成砸场子了啊?”
他心想,自己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件事了。
钟老为人挺和气的,赵原对他的印象很好。
若是换做其他人,赵原不会负罪感这么强烈。
秦老喝着咸豆浆,笑道,“这种事情对你没有坏处。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千万不能太软弱,要敢于面对一切。”
赵原不以为然。
老秦是痛快了。
但自己得罪人了呀。
以老秦的江湖地位,没人动得了他。
但自己还是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禁不起风吹雨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