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着、萎靡叼烟……
随阵风儿吹……
……
“四哥……四哥！”
“四哥……”
……
“嗯……死不了！”牛四低沉应了一声……
……
短暂晕厥、着实令旁人虚惊……
当牛四再次无力睁开眼时，只见郝凌然浑身被血染红……
……
他正注视自己，而一侧方公子慌忙道：“我曾游历此地，离这里不远有一山庙……牛兄在此处不易久留，还请随我速速前去。”
……
……
郝凌然起身环顾四周、他明白如果这样下去，四哥必死……
……
此番四面八方敌众甚多，像是死士、各不畏死……敌人疯了……
而他没疯、他不敢赌……
“我观对方弓箭犀利、敌在暗我们在明，四哥且方宽心、随德彪速速突围……
我……我就是赴死也要保四哥周全。”
……
……
牛四缓慢抬眸……
望着这一片火海、烟雾弥漫天际，本就暗沉的天空、仿佛浸透了乌烟瘴气，浓云蔽月、哼……
竟然降到了与地面平行……
它的上面，好像矗立着一座颤巍巍的，摇晃不息的、喜马拉雅火山……
……
……
仰天沉笑、是何人费尽心机要除掉自己？
敢动用如此庞大的火油，这手笔绝比了得……
……
火势猛升、周围枪声和手雷爆炸声渐渐消失……
牛四心里更加明确，自己人怕是死光了。
深吸一口气，哈哈……
傻笑起来！
天要亡窝呼？……
正当他绝望之时……
忽然间，火焰给一阵狂风压低了，朝牛四这边蹿过来，像海里卷起了浪潮……
那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觉。宛如千条巨蟒……
美杜莎……
在用它一千张嘴吐出火焰……
……
“德彪！”……
郝凌然眼神坚定、上前命令范德彪……
“你速速背上四哥、前去山庙，这是命令！”
说罢，他看向这个奇思妙想大哥、二人目光对视刹那……
熏黑脸的凛然、浮现一丝淡淡笑意，那笑意、是不屈、是无畏……
更是追随牛四之后、无比强大的自信……
“德彪！还不快走，快走！”
……
……
火焰在黑暗里飘散星点……
像是无数萤火虫，直至望着他们消失在黑暗深处……
然后用口型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四哥……保重！”
……
在转身的时候、眼中泪水随风散尽……
……
他自言自语、不知说给谁听、像是对着天、对着地……
对着茫茫火海……
“愿许冬风离别意，散我心中意难平……”
……，……
……
半身没了知觉的牛四，不时地再次回望……
只见一小点般黑影、融在火海中……
仿佛烧不死的钢铁巨人，伴着远处传来一阵吼声，彻响云霄……
……
“你牛爷爷在这里……牛爷爷在这里……”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倒是来啊……来啊……”
……
……
那撕心裂肺地怒吼，如熊熊烈火、将牛四等人眼圈点燃，却不敢再往下多看一眼，哪怕一眼……
四人满是难言的错愕感和内心无奈……
……这个时代不缺英雄、既不显山露水、也不日月生辉……
仅有的、只是默默承受……
正如历史上所记载这样那样的人物，不过是翻书瞬间、让人久久难以平静……
……
与之迅猛火焰相对说来，没有比郝凌然舍生忘死来的更加壮烈……
所有人都明白，为了吸引敌人不惜牺牲自己，同时也给牛四等人争取了宝贵时间，逃遁之中悲歌回荡……
……
……
“四哥、不要睡……快到了……”
“四哥！四哥……”
……
……
不知走了多久，牛四朦胧中突然出现在云巅、俯瞰整个世界……
窝挥手将白云打散、所见金光闪闪、如川流车灯……
五彩缤纷，如虚弥山……
……
是啊，这下面正是窝的家……
然而，双眸清澈明亮……
突然发现……
这满眼繁华，不过是盛世蝼蚁；
灯红绿酒，不过是月光迷离；
歌舞升平，不过是胸无大志；
帅哥美女，哼……
不过是镜中皮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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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通红的火，不远处土丘之上，两人并立观火……
不多时，刷刷刷、来人战报……
……
……
其中一矮瘦汉子破口大骂……
“奶奶的，牛四这帮鸟人不知用了什么厉害家伙，咱的兄弟被炸死三十几人……”
正说着狰狞一口硕大老痰，啪叽一地……
“妈的！！！杀人的买卖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上硬茬子。
真他娘晦气！”
……，……
一侧黑衣锦装男子，在月光倒映下身材显得清风飘逸、一双浓密眉毛、与碳同款……
往下却是藏锋卧锐，流露出一种机警、智慧的神采……
与某人极其相似面容、简直一般无二……
“哼……哼……”两声……
蔑视着一切，包括任何人、任何事……
“据说、郑家也有？”
……
“我曾知晓、郑家近得此物……
可是……”矮瘦汉子顿时陷入沉思。
……
“可是什么？”黑衣男子看向他……
……
“说不上来、感觉今个遇到真家伙啊……”矮瘦汉子言语之中、心事重重……
……
不知在担心什么……
接着道，“再这样下去、这点到手银两，的确不值这柱买卖。”
……
……
他叹息着，“这些人火铳也异常犀利，兄弟们挺身而出、惧不畏死，方可接近目标火油射之……”
……
“嗯……不枉上面对你我信任！”黑衣男子频频点头……
……
……
而他话音阳刚粗犷，十分厚重……
但言语里的寓意很是明确，不管付出多大代价、绝不错过这次难得机会！
此时、此景、此话，清冷得刺骨森寒。
……
……
矮瘦汉子闻言，一时间几乎愣在了那里，唉声叹气……
“得龙！这些个兄弟都是行走多年的行家，跟随你我多年，为了这十万两银子……
若惨死在这里算是栽了……”
……
名叫得龙的黑衣男子，立即打断矮瘦汉子话语，大声吼……
“王老六！住口！大伙出来时，上面特意吩咐过！
牛四必须死，就算赔上你我性命又如何！”
……
……
说完、俞得龙高仰着头颅，闭口斜视……
只见王老六突地抬起头来……
继续望向远处熊熊烈火，他那贴在额头和脸颊上的几缕头发、随着狂风刮起……
悚然的伤疤忽隐忽现，周围皮肤如月球表面……
坑坑洼洼……
……